陈越不动声色擦擦手，拭在身后衣服里，撇去上面湿黏眼泪，咬住下唇肉，是该说点什么了，“那个什么……李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归是抱歉的。但是抱歉之后，却没多少愧疚感。

能从教育资源落后的农村考进k大，陈越不蠢，即便没能立刻明白过来李凌的变化，也大致猜到一些，无非是经历了末世，懂得从前不懂的。

陈越曾等他回心转意，发现自己的好。

可是太迟了。

被强奸、被侮辱，陪在他身边的是霍迦南。

“太迟了李凌，太迟了。”陈越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曾经他以为自己会高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了，再也不喜欢了。

李凌一怔，大脑宕机，茫然又无助流下眼泪。今天流的泪比逃亡时更多，带着浓厚的哭腔，一字一句埋怨，“你不能这么对我，陈越……求求你陈越，你不能这么对我，求求你……”

陈越偏头，“求我？”

“对求你……陈越，别、别这样对我。”李凌低下头，轻轻地恳求，“好吗？”

“你居然求我，哈哈，你居然求我。”陈越闭上眼，不愿意看他，忍住心里针扎似的悲痛，“我被你朋友欺负，大冬天穿了件睡衣跑出来淋冷水，发高烧打你电话，打不通，给你发短信，你回一个关你什么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那时候有多难过……”

失望是一次次积累，陈越忽然意识到，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开始不再喜欢李凌了。

李凌滞住，手无力垂下，“什么……？”

陈越笑出声，这件事他放不下，李凌却忘得干净，他捂住眼，笑了几声，“李凌，你讨厌我也正常，但你不能现在说喜欢我了，不然之前的我就像个傻子。”

李凌满嘴血腥味，手足无措，“什么时候，我真的不知道……”

“够了李凌。”陈越不想再提，尤其是在霍迦南面前，太丢脸了，“我们就这样过去吧。”

“就这样，过去吧。”

陈越盯着拇指上的拔，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在对他说，“过去吧，李凌，我们都过去吧。”

霍迦南没有开口，只是默默搭一只手以作安慰。他是个十足的好男友，哪怕老婆和本该死去的前男友见面，也没有表达出不满。

毕竟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之前不杀，是怕死去的人成为白月光，现在老婆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该杀了，没能杀掉，是他最大的失误，不会再有第二次失误了。

李凌垂下头，左右颊的泪痕干得差不多，结成看不见的伤口绞在脸上。死气浸满全身，他低低地重复道。

“过不去的，过不去的……”

最终李凌被他姐李涟接走，李涟这个人物不简单。陈越还记得初见的介绍，一股官腔。

【我是十六区城主，国际联合组织华国负责人，李涟，久仰大名。】

国际联合组织，这是什么？

陈越心细，尤其是在这种别人发觉不到的怪异点上，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问问男友，“霍迦南，你还记得李涟最开始说……”

“陈越。”

陈越顿住，瞳孔猛地缩紧，深黑虹膜变淡，大脑空白。

霍迦南握住他的手，从床头拿出纸巾，认真小心擦拭，不放过一点地方，“陈越，我是你的爱人，你最爱的人。”

“现在，你为了爱我，想尽办法讨好我，于是你决定”

陈越不受控向前，喃喃，“我决定……我决定……”

地下室。

四面无窗，却不狭窄，布置温馨，黄暗色灯光倾下，照在软绵可爱的猫咪地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