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不说话,俩瓣唇紧紧抿着,呆呆看她。

楼欣急了,以为他因为害怕不愿意,慌忙道,“我都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吗?”

“欣欣。”陈越张了张嘴,“如果被楼观鹤发现,会、会……”

他说不下去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记忆压榨在肌肤每处细胞上。

更何况这么一来,楼欣多年经营的一切都将会化为乌有,没有人比陈越更清楚楼观鹤的手段了。

楼欣仰高头,为晚宴精心准备的妆容高傲靓丽,哪怕因为紧张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丽,“我带你走。”

就像最开始认识那样,她将陈越从肮脏地上拉起来,坚定不移伸出手说,我带你走。

现在她也对陈越说,我带你走。

陈越吞咽了下,迟缓把手放过去,“好。”

计划很顺利。

楼欣安排和陈越身形相似的人混入晚宴,再故意以扩展人脉缘由让楼观鹤带着她去见未来商业伙伴,私底下又交待黄毛务必将陈越送到船口。

一切都很完美,和她想的一样,那些暗中观察的保镖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风啸呼过,耳边都是鸣鸣杂乱声,夹着清凉的空气,是自由的味道。

为了避人耳目,楼欣选择了机车,速度快而且不易找到。

陈越从后面抱住黄毛,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

下了车,黄毛把伪造的证件递过去,“欣姐说了,你先过去,她之后会和你联系的。”

“谢谢。”陈越低下头拉了拉长帽。

眼前是灯火辉煌的上临市,背后是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海,俩处正好相反。

陈越捏紧手上的卡,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越哥,走吧。”黄毛在后面挥手,俩手堆在嘴角,放大声音,“不要回头!”

陈越收紧眼眶里的泪,没有回头。

他要走。

他要离开楼观鹤了。

“啪!”

陈越脚步顿在半空,脸上未收敛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慢慢地、缓缓地回头。

楼观鹤还是戴着那副金丝眼镜,从镜框边缘处金丝绕过耳朵,连接到镜架上,未换下来的西装衬得他斯文儒雅。

如果不是他举着一把枪。

楼观鹤把枪口从陈越的脚步移到黄毛额头上,眼眸弯弯,看不出一点生气的痕迹,“怎么不继续走了?”

黄毛被保镖压着,整个身子都按在地上,控制得严严实实。

“走……唔!”才张开的就被堵住,黄毛奋力挣扎,却像蜉蝣动大象,毫无作用,“唔……”

楼观鹤半蹲下,枪口顺着黄毛脸颊一路延伸到太阳穴。

他侧过身,眼睛对着陈越,语气慵懒随意,“继续走啊。”

陈越一抖一抖转过来,“楼、楼观鹤……你冷静一点。”

楼观鹤起身,走向他,“我很冷静。”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小,陈越想要撒开腿跑,可看到疯狂挣扎的黄毛,俩只脚就像被钉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楼观鹤微笑走来,一如既往的温和,“阿越,要去哪里,怎么不叫上我?”

陈越闭上眼,衬衫紧贴湿淋淋背脊,寒气从下逼至心尖,全身上下都堕入冰水中。

“杀了我吧。”

楼观鹤掀起眼皮子,眸里是和嘴上笑意截然相反的冷漠狠厉。

陈越颤着嘴唇,绝望开口,“楼观鹤,你杀了我吧。”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拉过楼观鹤的手,把漆黑枪口对准自己。

楼观鹤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好啊。”

陈越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