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见宝琴竟十分喜欢,她倒也动了一点心思,因与宝琴笑道:“原是为了这个。姑娘要个方子,倒不算什么。只是这一桩事,却不是几个方子的事。”

宝琴一听,倒有些好奇,因笑道:“难道这里也有学问不成?”

“这里却有一个缘故。”紫鹃笑着寻出个由头:“姑娘也知道的,我们姑娘自小有个弱症,身子单弱的。这些年我冷眼瞧着,便渐渐参悟出些法门来。如今换了这里,索性便试一试,谁知竟还好。”

宝琴听罢,倒有些感慨,因叹道:“人人都说世事洞明皆学问,果然是有理的。”

因抄了方子过去。

及等回到家中,她安置妥当,姐妹闲话的时候,便也提了两句。

宝钗自然不留意这等小事,但又想着宝琴许是心中过不去,想做一点子事,便也没有劝说,只笑着道:“一家子人,你有这个雅兴,我们岂会驳回。只是一件事,你须得答应了我凡百的事,略做一点也就罢了,万万不能劳累着了。”

宝琴笑道:“姐姐放心,我原有数儿的。不过在林姐姐那里,瞧着她饮食起居竟与旁处不同,倒能养人,便多问了几句。谁知竟是紫鹃冷眼七八年,度量着林姐姐而琢磨出的法子。我听说,昔年林姐姐身子单弱,这些年一日日渐好,固然是她有福寿的,这法子也未必没个效验,方细问了来。”

听是如此,宝钗想了想,也自笑了:“既有效验,咱们也试一试,若果然好,自然谢她们的。提起这个,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家都仗着他们扶持照应,倒也有些惭愧。”

姊妹两人说定,又与薛姨妈提了两句。

那薛姨妈本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听说能将养人,岂有不答应了的。倒是宝琴格外用心,常日里闲了,便往厨下多去两回,竟比旧年又是不同。

这日她便过去,问了一道汤羹的法子,又嘱咐了几句,回头却瞧见那边风炉上正滚着什么,因问道:“这又是什么?”

那婆子原就战战兢兢的,听见她问,便笑道:“姑娘不知道,这原是大爷房内的红药姑娘吩咐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异香异气的,后面她自家还要放些药材似的东西,说是专供大爷的。小人也不知道,怕是大夫吩咐的罢。”

宝琴有些诧异,过去瞧了瞧,倒只是些黄芪之类养身益气的东西,只是先前从不曾听闻,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不听伯娘并姐姐提及这个。

她这里细看,那边婆子窥着她的神色,忙从后面取出一包东西,陪着笑脸道:“姑娘,这是昨儿熬汤后取出的渣滓也怪小人糊涂,想着大爷如今日渐大安了,也想照样儿寻个方子来,给自家儿子补一补……这才留下了。”

却是一个陶罐,里头乌七八糟的,也瞧不分明。

宝琴往里头看了一眼,本要抛开不论,忽想起紫鹃所说的话,说是药材一类不可擅用云云,终究命小丫鬟收了东西。

谁知半路上,却遇见宝钗。

她一眼便瞧出这是打哪回来,不由抿嘴儿一笑:“你竟也是孩子似的,凡有个事,不做完便不肯罢休。又不是什么大事,仔细累着了。”

宝琴见着她,也自笑了:“姐姐这是打哪儿来?”

宝钗笑着道:“原是你哥哥的好事儿方才打发人来说,新进的上官看重他,邀他赴宴。他便打发人来,要家中备一份礼儿。妈就吩咐我去库房瞧一瞧,估量着东西备一份。我才打发婆子送东西过去,顺道儿瞧一瞧你。谁知竟没见着。”

一行说,一行已是瞧见那陶罐,因问道:“这又是谁什么。”

宝琴便将缘故说了出来,又道:“我瞧着,那婆子倒是心存不忿,才这么说着的。”

旁边的小丫头忙将盖子揭开,旁的一个字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