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未必遂心,方使我们过去瞧一瞧罢。”
有这一句话,晴雯原有些推拒的心,也是一软,想起旧日宝玉与自己的好处,因红了眼圈儿,低声道:“若这么着,我横竖无事,且求姑娘打发我过去服侍服侍,也算全了旧日的恩情罢。”
黛玉见她情愿,自然也点头的,又瞧了瞧旁的丫鬟婆子,拣了两个素日沉稳安静的婆子,且随晴雯一并过去,口里着实嘱咐了,方打发他们过去。
紫鹃、晴雯两人倒还罢了,那两个婆子打点了包袱,跟着坐车过去,却不免有些惴惴,低眉顺眼得着实问了几句。
“你们放心,那边原是极妥当的。”紫鹃道:“不过是服侍一阵,便又回来了。往后便你们情愿过去,怕也不能呢。”
那两个婆子听了这话,心头虽还不安,也不敢十分相问,只得垂着头,一路听着车轮滚滚,且到了一处宅子后门停下。
自有车夫上去敲门,却是三长两短,敲了三回,方才吱呀一声,从中露出一道缝儿,两只眼睛:“你是哪里的?”
车夫忙道:“原是我们家姑娘打发人送东西来了,那边紫鹃姑娘也来了。”
听得紫鹃两字,那门方正经打开了,露出半张雪白的脸来,却不是旁人,正是李纨身边的心腹丫鬟素云。
紫鹃隔着帘子瞧见,忙下了车来,因与她道:“怎么你竟成了守门的?”
一面说,一面着车夫从小门进去。
素云叹道:“这屋子里也只我们四五个小鬼,两个小厮,两户人家的。不是我守着,又要是哪个了?”一行说,一行拉着紫鹃,且往里头去。
紫鹃方知道,原来前头贾政将宝玉等人打发出去,各人只带了随身的大丫鬟一二个,又有赶车的,乃是宝玉的奶兄李顺,小厮茗烟儿。另外跟随的,也就是他们两家人。
这里一算,主子倒有八九个人,仆役却只有十来个,又要守着前门,又要着人在高处昼夜留心四方的,又有要做粗重伙计的,且又要有服侍的,哪里忙得来。
这后门处,因着偏僻少人行,便常打发丫鬟过来,每每代个班儿的。今日也是素云无事,便过来守着的。
“倒是叫你们辛苦了。”紫鹃一叹,目光落在素云手指上几道划痕。
素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论辛苦,我瞧着我们奶奶他们,怕还辛苦些原各个都是金尊玉贵三茶六饭的主儿,如今却只得些粗粝的东西。这还罢了,只二奶奶房里的大哥儿,年纪又小,生得又单弱,哪里受过这个苦,我瞧着,倒比旧日多哭了许多回。”
“这里原是我那表兄备下的,东西不遂心也是常情。”紫鹃忙道:“我们姑娘也想到了,昨儿就使人备了些东西,自然不能似那府里的,多少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话说着,那边晴雯也从车上下来。
素云见着她,自然是吃了一惊,很盯着她瞧了一回,又回头看紫鹃:“亏得你有心,你们姑娘也有心。”说着,又与晴雯叹道:“前头只说日后再不得见面了,谁知竟还有今日。”
晴雯道:“哪里就说到这话了。”
“不说这话,又说什么话?”素云叹道:“你是没经历过,方这么说着的。这一惊一乍的,磨了两回,谁个能不提心吊胆的?若果然能,也不能日日使人在高楼上瞧着左右了。”
见她这么说,那两个婆子越发有些面色发白。
晴雯便啐道:“既两回也治不住,往后自然一发太平,怎么倒说起这话来!”
素云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辩驳,只往前头一指:“那是厅堂里,如今宝二爷他们必在那屋子里的,你们过去罢。我这里还要守着门的。”
正说着,那边忽而走出来个人,却不是旁人,正是宝玉。
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