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嚷得两句,那边贾政已是喝道:“堵了她的嘴,撵出去!”几个婆子忙上来,死拉活拽的将她拖了出去。临了,临了,犹有求情的声音传来:“太太、太太,饶了他罢!二爷、二爷!”
“老太太、太太……”宝玉瞧在这光景,心里也是恻然,替自己,也替别人,终究还是又求了两句情:“环儿还小,总还能教导起来的。总不能为了这一件,真个将他打死。”王夫人等也是如此说来。
贾母看他一眼,伸手拍了拍,转头与贾政道:“你媳妇说得在理,宝玉说得在情,便环儿真是个祸根孽胎的,也断没有就此打死的道理。然而,他做下这样黑心黑肝的丑事,犯了大罪过,也断不能轻轻放过!”
贾政早有此心,再听贾母这么说来,自然点头称是:“母亲说的是,依着我看,必要重罚严教,才能扭过来!”
“正是。”贾母冷冷道:“俗语道近墨者黑,自然他身边的那些个人,都要打发了,一个不许留。后头再挑的,也要与这些个人半点不沾!”
“是。”贾政也下定决心,当时道:“我想着将他关三年,不许探视,每日跪抄孝经,再请严师来教导。一应小厮丫鬟婆子人等,不许多说话。这么管教下来,他往后还要再犯,咱们家盒饭真容不得他了!”
两人议定,王夫人也无旁话可说,当时就将贾环抬了出去,自打发人诊治。宝玉被小心扶了回去,细细照料不提。至如紫鹃金钏,也是好生诊治,又因护住了宝玉,着实恩赏了一回。
诸般酌定,一时各个散了去。
只那黛玉,先瞧见紫鹃白着脸被搀扶回来,手背脸颊一溜儿燎泡,着实可怖,后又听说宝玉也烫了,更是惊慌,连声询问缘故。
扶紫鹃回来的小丫鬟正要说,紫鹃已是道:“你们先回去罢,有了这一遭乱事,太太那里正等着人用。”打发了这两个,她转头便与黛玉道:“姑娘不要惊慌,这伤都还轻,好生将养几日也就好了。只这事,着实骇人。”
说着,她将贾环谋害宝玉一事,简略道来。只将推蜡烛的细节,说得详细:“我分明瞧见,那三爷盯着宝二爷的眼睛,推了烛台的这、这竟是要烫瞎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