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便譬如堂姐宝钗,若她合离了,再是有道理,终究会被带累名声,有损前程的。这儿女婚事,原也不仅仅是小儿女两个的事,原系两家结姻,日后相互扶持遮掩之道。

也是因为如此,前头家中才如此忍耐夏金桂,实是合者未必两利,分则必然双输的缘故。只是梅家实在过分,直将宝琴磋磨得无法,眼瞧着必要成仇了,方有薛家痛下决心这一遭。

谁知,他们家竟又回转过来,倒似那些正经的世情人情,他们这会子才知道一般,又是做足了小心,旁个一概都忍耐下来,又许了这么些话,只求情势回转。

如此一来,宝琴倒不能不斟酌了。毕竟,薛家为着她,是要破釜沉舟,不顾惜家风名声受累的。将心比心,她若是有个回转的余地,也实是不愿家中受自己所累的。

可要说就此回转,她心里竟也是空落落的,提不起一点精神,实是说不出应承的话来。

她这么个模样儿,宝钗原是深知人心,晓通世故的,自然也看破了七八分,也不消多想,便自宽慰道:

“你的意思,我也看出来了,必是为着家中为难,而不信那梅家的话。依着我说,家里你竟不必愁,若果然有哪些糊涂不晓事的人,因此混说,咱们一则不怕,二来断了这么个糊涂人的往来,也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梅家的话,现今瞧着虽多有使人疑虑,却也是费了人情,几次三番使了力的,未必全然作假。横竖这等事,也须不能立时做定的,咱们冷眼看个二三个月,乃至一年半载,又有什么妨碍?你也能趁此机会,静静斟酌一阵,拿准了主意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