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梅翰林原是官宦人家的常态,并不理论这些内宅事项,何况本就对这一门姻亲颇觉悻悻,越发冷淡。可闹到合离这一步,他岂能不恼恨先前终究许了这门亲事,一半且落在这体面两字上。如今要说合离,不论好歹,他家的脸面终究有损,着实不成体统。

是以,一等知道,梅翰林便唤来妻儿,沉下脸盘问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薛家虽说是行商的,到底也是官宦人家,世族之后,又是嫁女,等闲的事如何会闹到这一步?”

梅夫人动了动唇角,神色见也有些局促不安,只望了梅嘉鸿一眼,便自道:“咱们家原有规矩礼数,与他家不同,不免有些拘束的地方……前一阵她又病了一场,怕是病人心思多,方渐渐弄到这一步的。”

说着,她斟酌着言语,提了这一阵的事体,里头薛蝌生子百日宴请一件,虽是粗略带过,却终究提了两句。

梅嘉鸿便有些不自在,这一桩事,他当时是瞧着薛宝琴越加冷淡,言语有了嫌隙,方使性折腾出来的。后面到了薛家,他便有些后悔,及等见过薛蝌等人,见着他们多有询问宝琴,神色言谈也不如旧日热切,心里已然隐隐有所觉,只是面上不肯认,仍旧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