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疑惑起来:四丫头虽说性情孤僻,与东府那边也甚是生疏,却也是读书知礼的,且她怎么也是珍大哥哥的胞妹,如何能疏远到这地步?瞧着倒是有什么不好说的阴私似的,着实叫人疑惑。而宝玉他们,似乎也知道一些……

她心里疑惑,但在这会儿也不好提及,便将这个先藏在心中,只与宝玉嘱咐两句,便自离去。

也因这一二个月忙乱,且少了贾母、王夫人居中,凤姐也少有往园子里来的,更别提有这一段空暇,且在这园中慢慢而行。

这时候真个徐徐而行,瞧着秋冬之际,百叶凋零,一带清流潺潺,却多有疏冷荒凉之态。饶是凤姐,想起旧年贾母、王夫人在世时,如何顽笑宴饮,又如何含笑闲谈,她也是心神为之一颤,不知不觉伤感起来。

偏就在此时,听到一阵吟诵声。

凤姐回过神来,仰面循声望去,却见着一片梅林。她便缓过神来,知道自己不知怎么的,竟走到了栊翠庵这里。里头正自吟诵佛经,外头红梅树梢也有星星点点的花芽,只时日尚短,若不细看,竟也不能觉察。

可唯有这一片略有嘈杂,也不见景致之处,倒叫凤姐心中渐渐平和下来,由不得她不点头赞许:“怪道人人都说礼佛心静,我旧年还不觉得,如今瞧着,倒是我年轻不知事,竟没个经历。”

一行说着,她从这梅林处走出,往栊翠庵那边瞧了两眼,见着山门紧闭,也不寻上去言语,不过瞧了两眼,见着这边打理得妥当,花木也比旁处更繁盛些,也便不以为意,径自伸手推开几株梅花枝丫,径自回去。

才出去没走几步,却见着前面平儿正与紫鹃站在那里说话,她便唤了一声。

两人听见,都回头看去,因见凤姐站在那里,忙赶了上来。

平儿先便笑道:“奶奶怎么去了这半日?偏这会子外头又有锦乡候家打发来的婆子,说是请安的。”

“我知道了。”凤姐应了一声,因见紫鹃手中提着食盒,便问她:“这又是打哪里去?”

紫鹃笑道:“奶奶知道的,鸳鸯姐姐念着主仆之情,早就打定了主意,每月斋戒七日,便在那栊翠庵与老太太、太太念经祈福的。我们姑娘知道,也感念她的心意,每逢这几日,便打发我送些细点过去。一则也是宽慰,二来也是谢栊翠庵里那些女尼。”

凤姐倒也知道这一桩。

这鸳鸯非但有这七日斋戒,常日里在潇湘馆,也在后面退步的一小间里收拾出一个小佛堂,且常自与贾母供奉。这也是她的心意,人人只有称赞的,并无拦阻。只是时日久了,不免将这事混忘了。

这会子紫鹃一提,她也记起来,因点头叹道:“她是个好的,也难怪旧年老太太临去了,且要与她安置给你们姑娘。”

紫鹃笑道:“自然是老太太会料理人,才有这么一说。”

三人说得几句,因各自有事,便也散了。

凤姐问了平儿两句,便打发平儿回去,自己往外头见客的院子过去。只平儿才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平儿,回来。”

平儿忙转身回来。

凤姐倒是出了一会神,才问她:“旧年老太太屋里的那些丫鬟,大多打发出去了,剩下的几个又在什么地方?”

“奶奶竟忘了不成?下面才留头的小丫头,原是散到各处屋里了,一时也难记着。五个三等的年纪小,两个去了大太太那边儿,奶奶留了两个,大奶奶要了一个,也是各有各的归处了。”平儿笑道:“太太屋里的几个,也是这么着,多是各自散了。”

“那你瞧瞧咱们屋里的这两个。”凤姐想了想,便吩咐道:“若是好的,记得告诉我一声。”

平儿虽不知就里,也自答应了,因见凤姐并无旁事,也自回去,心里却不免疑惑:怎么忽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