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下晌的时候,那边尤氏又过来。
却是贾珍如今得了差事,便带着贾蓉一并随驾应差,家中一应大小事务,自然悉数交托与尤氏料理。
尤氏原也聪敏能干,又入门十来年了,里头的事务倒也料理得当,偏偏这会子,忽而有平安州过来的旧日门下,说是有要紧的事告诉。
这是外头的事,听得倒也要紧,她只得询问几句,估摸着事情要紧,便引他往西府这边来,且请贾赦、贾政两人主张。
那平安州的人,神色也是有些慌张,因告诉了一桩要紧事。
却是如今春来,万物复苏,那边北狄忽得生事,竟劫掠了一番,又趁势攻打,竟已是已是下了一座小城,如今正休养生息,正欲再战一场。
至如郑遇春这边,虽兵马损失只是稍有损失,一应粮草马匹也是丰厚,终究受挫了一回,有损士气。又因如今朝中正预备圣上南巡一件,也不敢奏请,竟压住了事不提。
见此情景,不免有王子腾的旧部人马,稍有意动,方遣人送消息来。
贾赦听了,立时道:“竟有这等事,必得启奏圣上才是。”
“不妥。”贾政忙道:“你我如今孝中丁忧,不居其位,不谋其事,倒不好提这事。二来,到底北狄要紧,这关节万不能生事,倒叫他们有机可趁。何况,这暂压消息也是有个缘故的,估摸着时日,总这一二日便会奏报。何苦又添一桩事。”
听得前头两桩,贾赦还有些不以为意,但听到后面,他自家不免有些思量:这话也不错。圣上才出京南巡,正在兴头上,忽听说这等消息,岂有不恼的?竟不要讨这个不自在才是。
虽有这念头,他想着旧年因刘蒙削爵一件,终究赍恨,眼瞅着有这报复的机会,又如何舍得轻易放过。故而,他想了想,便又道:“倒不如打发人告诉珍哥儿,若果然一二日后奏报了,咱们便不提这事。若始终隐瞒,堵塞圣听,咱们为人臣子的,岂有不除奸佞的道理?就是那北疆防卫,落到这么个人手里,怕也不妥。”
这话却是正经的道理。
贾政听了,也是捻须微微点头,想了想,便道:“这却也容易。这会子圣上才出京城,诸事未必妥当,也容易落人眼里,明儿打发琏儿过去,悄悄告诉珍哥儿,也就是了。”
尤氏本是女流,不过听一会便罢,并不理论,只待事了,便打发人收拾安置了这人,静等数日。
谁知天从人愿,三四日后,贾琏便从外头匆匆赶回,因将这事回禀。
却是他们兄弟两人等候了半日,总没听到平安州的消息,便知这是真个隐瞒。贾琏赶紧打马回转,将这事回与贾赦、贾政两人。
贾政听了,半晌无言,终究在贾赦言语催促下,下帖子请了一位御史来,瞧瞧将这事交代明白。不出三日,这事便正经揭开。
现今圣上南巡,朝中大小事务,本系太子监国料理,虽每日里必以加急件,送抵圣上处过目。到底料理事体的,却是太子。
那太子一见奏报,原是军国大事,也不敢怠慢,当时便着各处查探料理,又将这事亲自细细写了个条陈,并旁的奏章等事,一并送到圣上跟前。
圣上果然有些震怒。
只是军政大事,原是关系国本的,极为要紧,纵然有一二过错,终究漫不过临阵换将这四个字的不妥。是以,竟不曾十分言说,不过着人探查明白。
幸而那郑遇春也并非无根之人,原在朝中也有些权势,正经‘朝中有人好做官’里的一位。这边朝廷才稍有触动,那边他早得了加急的消息,当日也是慌忙提笔写了一封密奏,加紧打发人送到朝中。
一应军中事体,虽未十分道明,却也有七八分了。
那边朝廷见得如此,倒还温言宽慰了些,只是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