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贾琏请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而趁这个空隙,贾政自然又将贾宝玉格外训斥一通。

贾宝玉自幼惧怕这个严父的,当即只能垂头唯唯而已。

倒是贾政教训了一番,又想着今日消息,到底是贾宝玉探问得来的,又事关要紧,可见他虽然莽撞,到底比旧年有些见识了,因又问他如何想着过去的。

宝玉道:“回老爷的话,我也不曾多想,只是想着姨妈家素日待我颇厚的,与他们奔走一二,原也是应当的。二来,这詹端年轻夭亡,他父母又只此一子,也着实可怜可叹,前面随老爷过去,灵前寒素凄凉,我再去上三炷香,与他吊唁,尽尽心也是好的。这才过去。”

见他说得恳切,也都是人情中事,贾政倒比先前和缓了些,竟少见得点一点头,因道:“你虽行事莽撞了些,这心意却颇见德行。又得了消息回来,倒也不算管窥蠡测的蠢货,终究也是进益了。”

说着,他想了想,命人取来一方端砚,两锭名墨,赏给宝玉。

宝玉见着,忙垂头应诺,却没有多少念想,只瞧那墨是前朝的名墨,私心记着送与黛玉去,便不记旁个了。

说话间贾赦等人已是前来,众人落座吃茶后,略作言语,贾政便命宝玉将前头的话又说了一通,贾赦面色登时一变,起身喝道:“这刘家小儿,敢做这等事!”

虽这么说,他心里一想,却又有些颓唐:都敢将贾雨村这顶头上司拉下马了,这刘蒙还有什么不敢?自家如今远不如旧年那般势大,这刘蒙却已是见得圣上严查的旨意,顺势一告,又有什么不能的?

贾政几人也是一般想法。

尤其贾政,一见贾赦如此,心中登时一紧,忙问道:“这刘蒙所说,可有实证?”

贾赦没有言语,贾琏见着,只得起身将内里的事说了一通。

及等他说罢,贾政揪然不语,贾珍却看了看众人,先与他道:“既如此,薛兄弟那里,只怕不好多做什么了,不过以金赎罪,也就罢了。”

第290章 决断

这事早已议定,如今又扯薛蟠出来言语,自然不是为了他,而是遮掩自己脸面。

毕竟,前面本是打算扶持贾雨村的,现今却为着刘蒙这才入流的小小偏将,就缩将回来,虽然眼前都是自家兄弟子侄,到底体面人家,终归有些颜面无光的感觉。

也是因为这点尴尬,就算是贾政,这会子也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直言什么。

他虽与贾赦关系稍显紧张,到底是嫡亲的兄弟,真个遇到事,也只有尽力帮衬的心思。至如贾珍、贾琏,原是世情上来得的,自然会意,越发一句多话没有,顺口儿提了两三句薛家的,就转到旁事上了。

却是江南民变一件,如今越发乱将起来了。

要是旁处,大约他们也不会十分孜孜念念,偏偏如今乱民围着的是金陵。他们祖宅祠堂都在城内,一干旁支亲戚虽远,到底也是同姓人家,如今说起来,自然也是忧心喟叹的。

贾政还念及近年旱涝不定,年景不好,少不得有些饥荒。偏偏边疆又不稳,北疆南疆两处乱局不休,官府又要筹措粮米,这艰难处竟凑到一处,连着朝廷也有些局促起来,不免摇头。

至如贾赦、贾珍,哪里还有闲心论这个,只管怒骂乱民流匪,又呵斥官吏无能,方闹到这地步。

这里也有一桩,前头圣上旨意,命三司严查刘蒙所奏,就有言语传出,说是为着江南民乱这一着而迁怒的。换而言之,要没这一件事,这情势许是还没到这地步。

到底贾家勋贵出身,外头大家大族多联络有亲的,内里甚至还有一位贤德妃,又有这么些年尽忠竭力为官做事的体面。刘蒙一个寒门都称不上的草根布衣的出身,两相比对,谁个都要更偏贾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