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起身行礼,端得礼数。
贾政心内暗暗叹息:一般也是慈母,这薛大姑娘的好名声,更是连他也听过不少,偏偏只薛蟠养出这么个奢侈放肆的秉性,也是叫人纳罕。
虽这么想,贾政还是温言宽慰一番,又将里面种种,细细分说明白,连着方才贾雨村的人被劫一件,也是尽数道明。
毕竟,这刘蒙一通行事,着实不同凡俗,必是不肯罢休,也必是有所把握的。
既如此,单单宽慰也是不足用的,倒是叫薛家早做预备,才是个道理。
薛姨妈并宝钗两人,本是存了希冀的心,却又猛然听见这等事,当即便是怔住,及等听到后面,更是泪如雨下。
宝钗却心思敏捷,又天性冷静,听完后,一面轻轻摩挲着母亲的背,宽慰两句,一面却转头看向贾政,因道:“既如此,姨丈以为,如今该当如何?或是打发我哥哥出去躲避一二,或是居家静等转机,总要有个处置才是。”
见她如此,贾政稍有诧异,却还是道:“如今也只合先看一二日。若果然是上达天听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躲到何处去?倒越发显得藏掖。”
第287章 上奏
宝钗心中一滞,已是猜出四五分来,却还是勉力道:“姨父见多识广,既这么说,可见这事艰难。也是哥哥年轻气盛,做事糊涂,我们倒还罢了,却又带累姨父、姨母为他奔波,着实心中过意不去。”
那边薛姨妈听着,也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谢过。
贾政并王夫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伤感,又赶忙劝慰。
如此说了一阵,见薛姨妈稍稍平复了些,贾政才叹道:“如今情势陡然一变,着实难办不假,却也不必太过忧心。至多,也不过使哥儿到衙门里呆几日罢了。不过送个帖子过去,吩咐几句的事。虽比不得家中,也不会太艰难。以金赎罪,自来有的事,哥儿虽无功名,到底有父祖的人情,又捐了民爵的,总归便宜,只是稍稍受罪罢了。”
有了这话,薛姨妈并宝钗虽百般不舍,到底也不好多说,因点头称是,又谢贾政奔波一事。
王夫人道:“要说这话,却是外道了。难道我们家稍有个变故,你们能伸手帮衬的,还能不管?原是一样的心。你们这几日也是担心受怕的,家里家外又有许多事体,越发忙乱,还只管念着这些个事做什么?还是安生料理人事要紧,我们亲戚,原不必这么见外的。”
正自说着,外头又有回话,道是贾雨村来了。
贾政听了,又多宽慰两句,便起身辞去,且去料理事体。薛姨妈母女见着,又想家中事多,王夫人原也有些忙乱,如今又有些病症,也不合多坐,再过了两盏茶的光景,也就起身辞去。
王夫人起身送了送,方回转过来,不免叹了一口气:“这一年多,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桩连着一桩的坏事,总不见个消停。”
说着,她不由咳嗽了两声,两颊浮起些热气来。
旁边彩云见着,忙上前来轻轻拍抚王夫人的背,又柔声道:“太太,前头的汤药已是熬好了,这会子略用一点子罢。”
王夫人又叹了一口气:“这些苦汁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消停。”却点头应了话,到底将药吃下,而后略略出了一点子微汗,便往内室歇息去了。
与此同时,薛宝钗扶着母亲,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及等走到无人处,她终究有些忍不住,与薛姨妈低声道:“妈,只怕哥哥这一回,免不得要去受两日牢狱了。”
薛姨妈听了,默默半晌没话,眼里滚出两滴泪珠,又忙拿了帕子擦拭,只灰心道:“原是他自己闯出的祸,还连累了几处亲戚家里都不安宁,现要这么着,也是他该的,咱们也说不出抱怨的话来你姨父他们也罢,那甄家也罢,哪个对不住他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