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了,却有些犹豫,因道:“这是早说定的事,他们两个又极亲厚友爱的,老太太现要作准,原也是份里应当的。只是,如今老爷督促宝玉读书,又要预备八月的院试,这会子提这样的大事,只怕他心里念着这一桩事,生了杂念,反倒不妥了。”
“这倒是一件要紧的。”贾母点点头,应道:“横竖离着八月也不过几月的光景,迟一阵子也无妨。你与老爷提一句,就说我的意思,待得八月里府试完了,便说他们两个亲事,可是使得。”
“自然是使得的。”王夫人道:“他们这些小辈,论说年岁,都已长大,本也该说亲事了。旧年不过瞧着他们不知世情道理,外甥女儿又住在园中,说破了,也不好说话走动。不然,早就比着云丫头说定了。”
她这话也是出自真心,虽则黛玉不似宝钗亲近,到底也是眼前瞧着长大的,礼数规矩并无错漏,后面宝玉读书一件,更是多得她的力,可见两人在一处,原是往好的地方去。林家虽子嗣不茂,到底也是公侯人家,书香门第,又有贾母、贾政的意思在,她还能说什么。
贾母笑道:“正是你说的道理。如今三丫头且要做亲事了,何况他们,也实是该说定了。”
两人商议一回,次后王夫人便将这事说与贾政。
贾政听了,虽顾及宝玉读书举业一件,到底没有摇头,只道:“若是府试过了,再添这一桩事,双喜临门,自然是好的。”
“宝玉才多大,府试的事,哪里就能一蹴而成的?这三年一回,哪一年没有老进士,多半都是三十的人!”王夫人道:“老太太近来身子不爽利,提这一桩事,也是想着去了一块心病的意思。说破些,咱们纵然拿着喜事冲一冲,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