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什么缘故,竟是为了这个。素来吟诗作词,必有所感,才有所发。这有所感里,自然少不得伤春悲秋之情,何况这做得是各色花卉,花开花谢,带一点儿愁苦艰难,在所难免。

何况你记得里头几句,却也又不知道的。宝姐姐她们几个自然有些愁词,可三妹妹的桂花,我的兰花,又有邢姐姐的石榴,这几个又有什么不妥的?旁的不提,只单单你那一句,虽则取词愁苦,又系黄巢所做,却着实有大意境大气概的,着实说不得愁苦两字的。”

这正是紫鹃所想过的一层,听了也不觉什么,面上却笑道:“这么说,竟是我想多了。这些个诗词上面,我留心不多,偏今儿全中了,也是巧得很。”

黛玉点头笑道:“正是。赶明儿你得空,也多读读,便不似香菱那边学做诗,得些熏陶也是好的。”

这么说了两句,因无旁事,夜已深了,两人便收口不提,吹灯睡下。

然而,黛玉自然是无事挂心,安然睡下,紫鹃却心怀揣测,偏又不知从何想起,又恐惊动了黛玉,只得强自合眼静卧,一夜朦胧睡去,翌日起身,就有些红了眼圈儿。

黛玉素知她的性情,忙命他睡下:“偏是个心思重的,等闲什么事都要在心里掂量个三四回,亏得身子康健,现还熬得住,赶明儿或有什么事,可怎么是好?竟要改一改这性子才是。”

紫鹃犹自不肯,因道:“不过没睡安稳罢了。”

“难道今儿竟是个大日子,竟短不得你一个?”黛玉啐她一句,着雪雁盯着,必要她安歇:“这屋子许多人,一两日的空儿还是有的。”

紫鹃只得睡下,许是得了照拂,又或是先前思虑太深,竟真个倦了。这一合眼,竟是黑甜一睡,只等到了午饭时才醒来。

那边雪雁犹自做着针线,见她醒来才搁了针线,笑着起身过来道:“姐姐可醒了,先前平姐姐打发人来,说是还席,必要拉你过去的。我还愁要不要叫醒你,可巧你就自个儿醒了。”

紫鹃推被起身,双手撑着伸了个懒腰,便是浑身一颤,整个儿精神起来,因问雪雁还席的事。

她便将早起平儿特地过来一件道明。

这原是小事,紫鹃也不十分挂心,起来梳洗一回,就往榆荫堂那边去了。

那里正自热闹,湘云等人说说笑笑不提,连着东府尤氏也带了佩凤、偕鸾二妾过来游玩。这两妾又是青年娇憨女子,虽不常来,但入了园中,也与湘云等人顽笑,也不理尤氏那边儿,只管同众人一并赏玩游园。

这会儿紫鹃过来,自然被平儿等拉了个偶去,又有女先儿来击鼓,折了芍药传花为令,热热闹闹的时候,忽得有甄家的两个女人送东西来。

探春几人出去议事厅相见,众人便在各处散了散,忽得又有东府几个人慌慌张张跑来,说:“老爷宾天了。”

第119章 尤氏

众人听了,都唬了一跳,忙问怎么没了。

家下人等如何知道这些,不过照着吉祥的话头道:“老爷天天修炼,定是功行圆满,升仙去了。”

尤氏听了这话,又见贾珍父子并贾琏等都不在家,一时没个男人主张,连着女眷里贾母等长辈不在,同辈如李纨、凤姐也各有缘故无力帮衬,自己便也添了几分慌乱。

当下里,她只得先卸了妆饰,又沉思一回,命人去玄真观将所有的道士都锁了起来,等贾珍回来审问,自己则忙忙坐了车,带着赖升一干家人媳妇儿出门,请太医看视。

只大夫见人已死,无处诊脉,又素知贾敬修道等术,不过虚诞,劳神费力,反伤性命罢了,因回了吞金服砂,烧胀而殁。一众道士也慌忙回话,也是服了新制丹砂坏事,又有脱出苦海,自了而去的吉祥话头。

尤氏半点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