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走向披香殿,刚到月亮门,冷风穿廊而过,寒意沿着袖口钻入,他一瞬酒醒了不少。

负气离开的是他,巴巴前来的也是他。

她说了那样伤人的话,他若是就这样轻轻揭过,岂不是让她觉得自己毫无错处。

就算江容主动约见,他应该矜持一些,至少不能来披香殿见她,约见的位置应该由他选择。

刚想转身离开,又考虑到若是她知道自己不对,主动寻他缓和关系,他应该立刻就蹦下台阶,不能让她铺的太累了。

汀芷汀兰二婢守在殿外,见他前来准备通传,又不知道该不该通传。

往日裕王来此从不在殿门口停留,根本不给她们通传的机会,与自家娘子就像是寻常夫妻相处。

但现在有所不同,那日吵架过后,裕王生气连起居用品都搬回去了,汀芷守夜时,还听到主子隐隐的哭泣声。

萧显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推开殿门径直走入内,殿内燃了几盏烛火,影影绰绰,他环顾四周,在桌案前寻到江容的身影,拾步向前。

盈盈的烛光从桌案前洒来,照在她莹润瓷白的脸颊上,显得精致脆弱,如同官窑里稀世白瓷。

听到声响,她抬眸看来,烛火下的黑眸越发光亮,刚巧对上他的目光。

江容见他状态不对,难道她的话给他打击到了,先是问了句废话,“你回来了?”

萧显站定在距她五步远的位置,“嗯”了一声。

殿内寂寂,呼吸可闻,淡淡的酒香传到鼻间,她问道:“你吃酒了?”

“来往应酬,吃了几杯,不碍事,你有事直说就好。”这点酒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他现在意识清醒,思维敏捷,能力正常,不会借酒发疯,不会酒后乱性,更不会断片。

萧显的酒量她知晓,现在这种程度不算醉酒,若真展露醉态,定是他佯醉装疯。

她将重点说出口,“今日我去见了阿翁,谈及密诗案一事。”

语气停顿,她查看萧显的反应,见他专注听着,便继续说:“阿翁让我不要翻案。”

“阿翁的意思是,要想翻案,前提是案子已结,当年此案并未有论断,且未经三司会审,只是缉镇司单独探查,不做司法定论,阿翁致仕,此案悬而未决,未结之案,更何谈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