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着法华香的披风将江容包裹起来,压住了她身上原本的佛兰香。
萧显身量较高,低头看这披风却刚好到她脚踝处,想来这披风应是他家中女眷的。
雨势越来越大,江母担忧便出门找寻她,住持释缘大师跟随其后,他们站在西厢房门前廊内,隔着雨幕的院子,看到对面的二人。
雨雾遮住视线看不清楚,江母只依稀看到几道人影,冲着远处喊到,“阿容,可淋到雨了?”
“母亲不必担忧,儿没事。”江容答话。
释缘大师单手立于身前,微躬行礼,“阿弥陀佛,施主不妨先移步屋内休息,等雨小些,再派人将小施主接过来。”
“也好。”雨势这般大,小沙弥穿蓑衣去后堂,再回来时身上已淋湿,更何况她们手里的几把油纸伞。
见江母回屋,转身便瞥见裕王双手环胸倚在廊柱上,一身淡青色常服锦袍,衬得身材挺拔,面容清俊,墨眉乌瞳,皮相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可腔子里包藏的可是祸心。
廊边听雨,倒是躲浮世偷得半日闲,但对如今的江容来讲,死期已定,若不想办法破局,便只能眼睁睁等死。
她不愿,势必要为命搏上一搏。
眼下与裕王独处,倒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打探到点有用信息。
她像是闲聊一般,“裕王来此作何?”
裕王身体未动,仿佛方才杀伐果决之人不是他,转而风流做派,偏头睨她,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为了,遇见江娘子你啊。”
江容一噎,此时朝堂上正是燕齐二王相斗正酣时,他为了养精蓄锐、躲避波及,平素便装作纨绔模样,任谁来打探,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探寻不得。
曾经见这手段用于旁人,还觉得他很聪明厉害,如今这混不吝的手段使在自己身上,很难不气。
既然他搪塞敷衍,想必来此行事定是不能让旁人知晓,江容黑眸一转,或许这是个机会,她站在一个能改变未来的节点上。
如今的裕王可不是她前世的郎君,二人相识不多,且相互提防,他若是对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全盘拖出,那最后可是坐不上紫宸殿位置的。
争储一事虽没在发难,但暗地里已经开始运作,朝堂上大小官员私底下都各为其主,只待一个突破口,顺势而起。
上一世是齐王先发制人,以巫蛊祸事拔除燕王一党,重创皇后势力,燕王狱中自尽,皇后幽禁宫中,齐王一时间风头无两。
江容怎么都没想明白,彼时齐王已是全朝皆知的太子人选,为何还会选择起兵造反?
思及此处,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萧显见她半晌无言,脸色阴沉,料想这言语试探让她生气了,“娘子莫怪,某口无遮拦,罪过,罪过。”
“裕王客气,奴家岂敢。”嘴上不怪,便是心里怪罪。
雨势越来越大,期间江母几次想要过来,都被释缘大师拦下。
东西厢房都是往来宾客居住,释缘大师劝说她们留下住一晚。
“这可不好,我家小娘子还未出阁,在寺庙留宿实在不妥。”江母不愿。
“雨地湿滑,就算是宽敞官道也不便通行,施主不如派一名家仆回去传信,等雨势小些在安全返回。”释因大师劝说道。
“今日除了二位,便只有一位施主在此,且这位施主客居东厢第一间,安排江小施主住在尾间,两间相隔很远,晚上还有小沙弥守夜,绝对万无一失。”
“……”
是夜,暴雨如柱,乌云避月,电闪雷鸣。
江容和裕王都被困在普元寺,东厢房的一头一尾。
房间里只燃两盏油灯,视线昏暗,好在她不怕黑,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