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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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裕王府门口,先行的暗卫早已回府报信,府中仆从端着担架候在门口,府医拎着药箱望眼欲穿。

仆从们小心翼翼将萧显从马车挪到担架上,汀芷搀扶着她走下马车,她将汀芷前后检查一遍,见没有外伤才堪堪放心。

府中婢女仆从都听管家吩咐,候在门口两侧,以防止裕王和王妃传唤需要,他们看到江容隆起的腹部,垂下眼帘,未敢言语。

仆从们快步行至府内,对于将主子放在那犯了难,凌霄殿是主子的寝殿,但主子之前一直和王妃住在披香殿。

江容一进府内,就见几人踟蹰着想问萧显,但又不敢问出口,她眼皮一跳,赶紧说道:“裕王需要静养,还不快将人送到凌霄殿!”

躺在担架上的萧显精神清明,却没有吭声,默认听从江容的安排。

不多时,他就被安安稳稳的抬放在凌霄殿的床榻上,身体趴着,露出半只箭矢。

江容跟进来时,府医正在查看伤口,面色焦急,满头大汗,“此箭造成的伤口极深,我一人恐难以完成拔箭,快去太医院请杜太医令!”

不多时,杜太医令拎着药箱赶到裕王府,府医已先将麻沸散准备好,苦药的味道在殿中弥散,他端到裕王面前,劝说道:“拔箭会很疼,裕王不妨先喝了这碗麻沸散,能够减缓疼痛。”

萧显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江容忽然想起前世中镖那晚,杜太医令也给她灌了一碗麻沸散,味道真真是苦极了。

那伤口极深,疼痛无比,就算是喝了麻沸散,她依旧隐隐感受到了疼痛。

屋内多余人等都被请了出去,江容也不例外,杜太医令和府医带着二人的药童在殿中操作,她的心揪着,望向紧闭的殿门甚是忧虑,如若萧显真因为救她而死,那她岂不是欠他一条命。

二人已经说开,她不想再欠他的,只想不亏不欠,各自安好。

殿内,府医先行将萧显的外衫剪开,露出伤口处的皮肤,箭矢没入骨肉,箭头外表不可见,贸然拔箭容易将伤口撕裂,流血过多,裕王回来路上已经耽搁三个时辰有余,若再失血,恐难以坚持。

银质工具在烛火上过了一遍,他们用细小的工具一点一点的将箭矢抽出,直至骨肉剥离,取箭的过程极为漫长,二人放平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尽量减少箭矢对裕王伤口的伤害,将箭矢取出。

箭矢脱离肩膀的一瞬,血液汩汩流出,杜太医令眼疾手快的将止血帕按在伤口处,趴在床榻上的萧显痛得闷哼一声,好在血液鲜红,箭上并未淬毒。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终于打开,江容一直等在外面,见府医先一步出来,赶紧迎上前去询问,“裕王怎么样了?”

府医见她面色焦急,赶紧上前宽慰,“王妃安心,箭矢已经取出,伤口未伤及要害,正在止血,有杜太医令在,裕王定能转危为安,这几日需要小心照料,等伤口结痂才能碰水。”

府医的叮嘱,江容都记下来,她有些担忧的问道:“箭矢拔除时,有没有发现中毒迹象?行刺贼人阴险,我担心他们在箭头上淬毒。”

“王妃安心,并未发现裕王有中毒迹象,只要好好养伤,假以时日裕王定能康健无虞。”

“那就好。”江容稍稍安心,打算进殿查看,但因为伤口尚未包扎完,被府医拦下。

府医知道她一路上担惊受怕,身体定然亏空,提议道:“王妃身怀有孕,需要静心养胎,一路颠簸恐有闪失,臣愿为王妃请平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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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江容遣人去凌霄殿查探萧显状况,不多时人来回话,言裕王已然醒来,府医正在换止血绑带,换下来的绑带上都是血,看着很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