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长房夫人名唤郑阳,是她表兄崔临的生母,崔临在长安得崔娢照顾,她很是感激。

她偏头看向跟在身后江容,面色浮起笑意,“这位就是容娘吧,上次见你还只有七八岁,如今都出落的亭亭玉立,都已经嫁人了。”

晚上家中设宴,欢迎崔娢回家,推杯换盏,意趣盎然,崔家无人提起崔娢在长安和离一事。

席间崔伯的视线落在江容身上,“上次在长安,容娘就说想来博陵,如今到了,觉得这博陵与你想象中的差别可大?”

江容眸光潋滟,“来博陵的沿途风光极好,我都想在这里常住,不回长安了。”

她这话不是恭维,而是出自肺腑,若不是担心她长留于此萧显会找上门来,真的想在这里常住。

崔伯笑着说道:“容娘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阿翁绝对赞同,只是不知道远在长安的裕王是不是会心急如焚?”

……

收到江容抵达博陵消息的萧显,正孤身一人坐在披香殿,烛火掩映下,他形单影只显得愈发落寞,殿内寂静,他将江容传回来的家书又读了一遍。

因为他要求江容每三日给他写一封家书,她写到第三封的时候,实在不知该写些什么,就随便的写些沿途风景、点心美食之类的,他拿到时依旧如获至宝,将其妥帖的放在匣子里保存。

就算江容不在,他依旧是留在披香殿,相比凌霄殿的冷冷清清,披香殿的床榻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香,他只能靠这些来度过她不在的日子。

思念疯涨,这是成婚后二人分别最久的一次,他每日都在期盼收到来信,哪怕只是些寻常言语,他都能从字里行间中解读出来,蕴藏的情感。

崔娢住在她未出嫁时的院落,院中摆设一切如旧,派人每日打扫,整洁无尘,郑阳本来是给江容单独准备了房间,但她想去住阿娘生活过的院子,便一起跟了去。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院中的桃树修剪整齐,满院粉白的桃花开得正盛,风一吹过,地上像是铺了层淡粉的毯子。

推开雕花木门,清甜的梨花香扑面而来,桌案上的铜炉燃着袅袅梨花熏香,梳妆台上摆着嵌着云母贝壳的妆奁,拔步床上帷帐束起,屋内颜色搭配清新不失活力,不难看出是少女的闺房。

回想长安宅中阿娘的房间,处处肃正得体,都是庄重的颜色,与此处完全不同。

或许是这二十年的婚姻,将阿娘从活泼少女硬生生磨成了端庄夫人,将开朗的灵魂束缚进深宅。

江容在抵达博陵时,就试图劝白青中一人回长安复命,按照萧显说的,银丹负责保护她,白青负责保护阿娘,如今阿娘已经平安到家,她回去复命也是理所当然。

但白青接的命令是护送江容平安回长安,所以在她没踏出裕王府门之前,任务就不算完成。

江容本想着少一个人能少一份战斗力,单打独斗或许汀兰能胜,如今二人一起,须得同时放倒才行。

在博陵的第三日,刚好是科举放榜日,今日长安贡院前应该围满了前来看榜学子,他们身处博陵,长安传来的“捷报”还需几日,她借口要听到“捷报”才肯走,又在博陵多停留五日。

崔临状元及第的消息传来,崔家喜气洋洋,就连崔伯都止不住笑意,沉寂十几载的崔氏终于又有机会在朝堂上展露头角了。

也是在这一日,江容收到了来自萧显的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盼归。」

萧显的字刚劲有力不失飘逸洒脱,他的殷殷期盼对她来说更像是“催命符”。

博陵是不能继续停留了,她依依不舍的将金银细软收拾好,装在马车上,打算明日离开,手中攥紧两只瓷瓶,这是她和陆明轩要的西域迷药。

银丹和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