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人家是殷实,四十文给娃娃买个玩具,会有人舍得,但想来也不长久。
喜欢这些小玩意的大人就不同了,若是精细些,人家觉得值这个价,才愿意掏这个钱。
不过他也知道,圆滚滚的小鸟小雀,也有大人会喜欢。
翅膀、尾巴等刻画的细致一点,只要下了工夫的东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以轮换着做。
裴曜想通这个道理,心里为多赚钱产生的浮躁落下去,踏实起来。
陈知说着话,看见儿子在挖木头,说:“回头你要是有多的,我回你阿婆家,给云哥儿和桂儿一人带一个,小的就行,随便上个颜色,你那些大的、彩的都不用给。”
云哥儿和桂儿是他娘家最小的侄子和侄女,小孩子家家,可不就爱这些东西。
对表弟表妹,裴曜不吝啬,开口道:“我屋里有,阿爹你去的时候再拿出来挑。”
“好。”陈知点点头。
长夏也闲不住,蹲在旁边,比着鞋样子剪袼褙。
家里六口人都要做新棉鞋,光鞋底就要缝十二个,怎么都要做一阵子。
裴曜还费鞋,穿烂了一双春秋的薄布鞋,鞋底都磨薄了,得给他多做一双。
裴灶安见裴曜的匣子里都是各种小刀小凿子,他拿起一个,用指腹试了试锋利,觉得有点钝,二话不说就帮大孙子去打磨了。
这些小刀具用着、磨损着,本身小,不算贵,因此裴曜一年总有几次买凿具的开销。
他卖木雕手里有钱,不问陈知要,也省得被唠叨几句。
风声不停,呼嚎的动静听着就让人心中生畏。
裴家上午吃的是炖肉骨头,肉汤就有不少,还烙了烫面饼子,一顿饭吃得人饱足,狗也沾光,因此对风雪苦寒不怎么畏惧。
陈知和窦金花说一会儿话,又上了织布机忙碌。
两人查看了一遍经线纬线的剩余,还有织出来的彩色花纹是否均匀,有没有少一道或多一道。
这匹布红色主色,搭配着黄、淡蓝,是彩条布。
陈知娘家有个亲戚,手很巧,会织不少彩团花样,棉布就不说了,还能从镇上布庄接丝织的绸子缎子活。
他之前见过,那手是真巧,用的各种彩线金银线也让人眼花缭乱。
自己没这手艺,织两匹彩布够自家用就行了,彩条布匹照样鲜艳,村里不止他们织,别人家也有,比素布好看多了,大伙儿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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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白狗叫着,兴奋冲过来。
雪太厚,它四条腿陷进雪里,冲撞一阵后,干脆往前跳,咧着嘴像是在笑,一副兴奋的模样。
白狗一路横冲直撞,浑身都沾着雪,跳起来就叼住裴曜手中的彩条竹球。
竹球系了花花绿绿的布条,最底下还坠了一圈梅花结,每个梅花结颜色都不一样,五彩鲜艳,在雪地里甚是亮丽。
大雪陆陆续续下了四天,总算停了。
在家闷了这几日,裴曜待不住了,放了狗出来玩。
他这人也奇怪,平日里挺好动,遇着做木头、捣鼓小东西,却也能耐下性子认真琢磨。
长夏是见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但在三妞儿、裴喜鸾几个眼里,是挺奇的一个人。
若不是亲眼见到小木雕,根本想不到堂哥会有这个手艺,还以为是坐不住的性子。
竹球是裴灶安这几天没事做,顺手编出来给孙子玩的。
长夏和裴曜小时候就经常有竹球玩。
一恍惚,他竟忘了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不怎么踢竹球了。
彩条是裴曜系上去的。
梅花结是长夏打的,见他在打扮竹球,就给了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