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裴曜裁的帕子,仔仔细细收了边,有时候得了空,才会在边角上绣朵小花,多是偏淡的颜色。
裴曜倒没嫌弃,照常用着。
长夏想,若是大红大紫的花团,估计嫌弃得不行。
今天小蝉绣的莲花纹,虽然花纹大一点,但淡粉色并不浓烈,再加一点浅绿勾勒出荷叶,很是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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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豆子的空当,裴家人齐心协力摘完了棉花。
棉花杆子也都拔了,拉回家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晒着,干了能当柴火烧。
临近中秋,天公作美,晒秋收作物的时节,没有落雨。
晌午太阳曝晒过后,趁豆秆晒透了,豆子好打,一家人轮番上阵打连枷,忙得灰头土脸,就这么干了几天,总算把豆子从豆荚中都打了出来。
豆秆用木叉挑走,抖一抖夹在里面的豆子,堆到院子角,同样是柴火。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豆子,扫起来用大簸箕扬了土,弄干净,就倒在席子上继续晒干晒透。
黄昏。
烧了好几锅水,赶在日落前,裴家人都洗了澡洗了头,总算干净爽利起来。
长夏和裴曜最先洗,头发已经干了。
天黑就要睡觉,他俩都没缠发,只用布条简单束起来,一会儿拆解也方便。
金色的余晖向人间洒落,抬起脸的人面上镀了一层暖色光芒。
落日的温柔碎光映在长夏眼睛里。
裴曜目光微顿,接过手帕,展开看一眼花纹,是之前没见过的花样。
“你做的?”他问道。
长夏点头:“嗯。”
裴曜视线从他脸上,再次转到手帕的花纹,说:“挺好看。”
荷花荷叶颜色都清浅,不是大红大绿,他一个小子,用着也不显突兀。
长夏眼睛悄然弯了下,心里生出一点雀跃。
裴曜余光瞥见那一抹笑颜,刚抬眸去细看,就见长夏抿了嘴巴,笑意又悄悄藏起来。
尽管如此,还是能从他眼中看到喜悦的痕迹。
只是做一条手帕,明明和平时一样,长夏习惯了,裴曜也习惯了,今天却忽然得了夸奖。
裴曜将手帕揣进怀里,见院里没人,飞快伸出两只手,捧住长夏脸颊揉了一把。
长夏吃惊,眼睛睁大。
裴曜眼眸很亮,他眼睛黑白分明,眸光清澈,此时笑吟吟的,眉宇越发清俊恣意,实在是一副好皮囊。
长夏心奇怪地跳了一下。
或许是害怕,也或许,是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
不等长夏反抗,裴曜揉两下就放开了,甚至后退半步。
见长夏脸上的惊讶没有收,怕陈知看到,或许误会他又做了什么,裴曜低声说:“行了,回屋吧,外头冷了。”
傍晚的风带了凉意,长夏怕他还要做什么,胡乱嗯一声就回了房。
清瘦挺拔的少年站在原地,见西厢房的门关上,他掏出怀里帕子,又看一眼,眉梢都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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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一天,裴有糖和裴柴安一前一后进了娘家门。
裴柴安比裴灶安小五岁,她趁这几年还跑得动,遇着中秋和年节,都会回来转转。
裴家人丁少,亲戚也少,一众亲戚里头,小姑子和姑妈自然是至亲的,陈知从不吝啬。
以前穷,吃不了太好,也会割一半斤肉来待客,如今日子好了,更不手软。
裴有糖一家子进门后,裴曜就在陈知的喊声中领了命,到后院抓了只鸭子。
等裴柴安进门,鸭子已经杀好了。
裴曜挺满意这只母鸭,肉不算少。
这段日子忙,他和长夏还是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