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细粮好吃。

裴家人都端着碗先吃粥。

即使日子好,细粮精米也不是天天吃的。

在一春一秋青黄不接的时候,或许别人家的旧粮吃完,新粮还没添上,不免要发愁,他们家倒没怎么缺过粮。

裴有瓦每年冬天都要出去一个半月左右,省下了他的一口粮,还能赚小几两辛苦钱回来。

因此家里的粮食瓮总有一点余裕。

即使不多,在年景不好的时候,多添水煮成稀汤寡水的稀粥,和野菜糊糊轮换着,对付过去,等收了新麦新米就好了。

鸡块是前几天成亲席面剩下的,肉丸子也是。

陈知准备得多,猪肉买了一扇,杀了八只鸡八只鸭子,又让裴有瓦下网捞了不少鲜鱼,四样荤菜很齐全。

夏天就是有这个好处,鲜活的东西容易弄到。

鸡鸭剁成块炸过又蒸熟,用大盆装了,摆酒的时候一桌拣一碗,放进笼屉里热一热就能吃。

肉块子都盛得满满,十分体面。

余的这些都是没上过桌的。

席面好,上了桌的肉菜根本就没剩下,素菜有从桌上撤下来的剩余,这些没什么稀罕的,都倒了喂猪。

简单的一顿家常便饭,人人吃得满足。

吃完,长夏照例洗锅,在灶房拾掇。

其他人都出去了,裴曜没走,帮着烧水煮猪食。

手里都有活,两人一时没说话。

已经过去五天了,一想起那件事,裴曜就臊得不行,有时还会恼怒,怎么就……

尤其前天下午,长夏在屋里洗澡,他进去帮忙掺水,看见长夏身上的痕迹。

洞房花烛夜时,裴曜不羞不臊,觉得都是该做的事。

可长夏身上太白了,那些痕迹太明显,一看就能想起是怎么留下的。

忽而让他生出一点羞涩、尴尬,越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长夏。

比起裴曜复杂多变的情绪,长夏简单多了,他只是脸皮薄。

大人对成亲后的房事是见惯了的,家家都这样,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陈知和窦金花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即使村里有人来串门,也没一个取笑他,便逐渐想开。

过了见人这道心坎,如果没有裴曜抓住他脚那件事,其实,日子也就照常过了。

·

东厢房。

长夏原本在炕边做针线,不想乏意涌上。

阿爹阿奶他们都在各自房里小憩,一到夏天,天长了,吃过饭本就容易发困,正好今天下雨,歇一歇也好。

长夏脱掉外裳外裤,拽过薄被,用一角盖住肚子,打着哈欠正要睡下,裴曜从外面进来了。

“要睡?”裴曜将一块削过的木头和小刀放在桌上。

桌上除了他的几个小箱子匣子,还有两只彩色鸳鸯,光明正大摆了出来。

成亲前一天,长夏的东西都搬过来,裴曜就问他要了那只鸳鸯,将两只一起放在外面。

陈知和窦金花瞧见,因没见过,颇有些惊喜,还问他什么时候做的。

裴曜只好含糊说了句之前做的,没敢细说。

“嗯。”长夏轻声应道。

闻言,裴曜手一顿,开口:“那我也睡会儿。”

长夏没说话,安安静静闭上眼睛。

很快,身边就挨了个人。

只是胳膊互相挨着而已,长夏就感受到那副年轻躯体散发出的热意,莫名有一种勃勃的生机。

他不是很意外。

裴曜向来精力充沛,小时候爱玩爱闹,长大了依旧有着一身的蓬勃朝气。

这几天裴曜很规矩,没有乱来,顶多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