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初瞄了一眼上官,眼神警惕而犀利,很快收回视线,深吸一口调整表情,跪地行礼。

“小初叩见外祖母,外祖母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后,女皇撩开眼皮瞅了她一眼。

“大冷天的,别跪着了,快起来,怎么瘦了?过来,朕瞧瞧。”

温若初上前,抬腿蹬下鞋子,二话不说直接歪倒进女皇怀里,拦在上官和女皇之间。

上官的手悬空,低头瞅了一眼温若初,阴柔的目光中,快速划过一抹旁人难以注意到的恨意,很快恢复正常。

女皇愣了一下,自己养大的小娃娃,上次这么对她撒娇已经是十几年前,骤然来这么一下,觉得甚是有趣,顺势把温若初搂在怀里。

笑着嗔怪:“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的毛病改不了!”

温若初往女皇怀里缩了缩,“小初想外祖姑母想得紧,想和外祖姑母说说话。”

“你啊。”女皇不轻不重拍了温若初一下。

芳若站在一边跟着笑了笑。

上官轻声提醒,“郡主动作轻柔些,圣人最近身子不适。”

祖孙俩笑声戛然而止,女皇眉头蹙了蹙,抬头对上官摆摆手。

“无妨,你下去吧。”

上官暗暗咬了咬牙,挤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恭顺行礼。

“是。”低头退了出去,礼仪和态度上挑不出一点错处。

温若初暗道这个上官能走到女皇面前,果然不简单。

想当她外祖姑父?那是做梦!

她瘪瘪嘴,滑跪在地,“外祖姑母身子抱恙,小初思念外祖姑母情难自禁,伤到的外祖姑母,请外祖姑母责罚。”

女皇吓了一跳,“傻孩子,朕又没怪罪你,快起来。”拉着温若初坐到身边。

温若初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女皇的眼神满是关切的期翼。

“小初一直挂心外祖姑母龙体,特意寻了一个妙医圣手,请来为外祖姑母调理龙体。”

“好好好,”女皇连连说好,慈爱地抚着温若初的头发,“朕的小初长大了,知道关心外祖姑母身子了。”

“我心里一直都挂心外祖姑母身子的。”

祖孙说笑一阵,温若初不着痕迹把话题拐到王首青身上。

“马上就是母亲的忌日了,外祖姑母能否恩准小初今年去母亲离世的地方祭奠一下?”

话音落地,女皇脸上笑意缓缓退去,被一种类似落寞和愧疚的情绪取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连话都不接了。

芳若笑着接过话茬,“当年的王大人惊才绝艳,果断卓绝,配得上天下第一奇女子,”长叹一口,“只可惜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圣人每每想起甚是惋惜,每年的祭奠都格隆重,郡主无需担心。”

当娘王首青是被召入宫,突发恶疾暴毙,温若初始终觉得王首青的死因有蹊跷。

温若初自认不是一个爱较真的人,但王首青的死就像是她的一块心病,如影随形,抹不去划不掉,堵得人心里难受。

有温承德之事在前,只能旁敲侧击试探女皇态度。

女皇缄默不言,芳若遮遮掩掩,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温若初面上不显异色,勾了勾唇角。

“仿若姑姑说的,劳烦姑姑费心了。”

怕女皇多想,赶紧岔开话题,差人把胡大夫传了进来。

胡大夫跪地行礼,“草民胡庸叩见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庸四十多岁,身材微胖,面相憨厚一脸和气,中规中矩的长相。

女皇坐在软榻上,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胡庸,拧着眉头,好像不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