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回不去宿舍,可以在哥家里过夜吗?”
“不可以。”余秋拒绝得很干脆,“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余秋家其实有一间客房,现在给季冬住着。
“那我可以睡沙发,或者打地铺。哥总不会舍得让我流落街头吧?”
盛夏一口一个“哥”,每一声砸在余秋耳膜上,都让他心颤。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只是叙旧,大可不必。”
“哥还真是冷漠啊。”
盛夏低下头,目光藏进阴影之中。
“明明这八年来,我可是每天都期待着和哥再次重逢的这一刻。”
余秋的瞳孔震颤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盛夏,仿佛看到马路那头的自己。
有雨滴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打湿余秋的视线。
春雨总是来得这样猝不及防,让人来不及逃避躲藏。
“我想和哥合作。”盛夏的声音透过细薄的雨幕传来,“《破茧》的拍摄,可以让我参加吗?”
“......我会考虑的。”
余秋想要逃离这场雨,他讨厌下雨,被打湿的东西总会变得柔软。
没有告别的话语,余秋转身走进地铁站,沿着自动扶梯走进狭长的甬道,坐进封闭的车厢。
安静明亮的环境让余秋稍稍平静下来,一抹红色却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那是一柄红色的小伞,被一个男孩紧紧地握在手里,伞尖缓慢地滴着水,在地上晕开一小圈水渍。
末班的车厢里只有余秋和那个男孩,两人正对面坐着,男孩盯着手里的那柄红伞,并没有察觉到余秋过分炙热的视线。
男孩坐了几站就下车,那抹红色消失在嗡鸣声中,只留下一圈小小的水渍。
余秋看向车厢对面的窗户,玻璃上倒影着他的身影,有些东西变得模糊,有些东西却变得清晰。
从地铁口出来,那抹红色却再次撞进余秋的视线。
季冬左手撑着一把红伞站在雨中,右手拎着一个硕大的袋子。
记忆里的身影与面前的人相交错,两张同样的脸渐渐重叠。
“哥......你怎么来了?”
余秋走进伞下,和季冬并肩走在雨里。
“家里的啤酒喝完了,我去便利店买,顺便来接你。”
季冬回道。
“等很久了吗?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只是想等你而已。”
余秋没有再说话,他看向季冬拎着啤酒的右手,那里曾经总是为他空着,他随时都能把自己小小的手装进去,然后被这人宽厚的掌心温暖地包裹住。
余秋又看向季冬撑着伞的左手,季冬的左手一直带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长长的衣袖遮住手腕,看不到露出的皮肤。
余秋有些话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沉默一路蔓延,直到回家。
余秋发现门口的字已经被季冬清理干净,门把手上的避孕套也被处理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余秋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季冬坐在客厅的地上,背靠着沙发,身边散落一地东倒西歪的啤酒罐。
瞧见余秋,季冬眯起醉醺醺的眸子,朝他举起手中的啤酒,招呼他过来。
“会喝酒吗?”
余秋在季冬身边坐下:“会一点。”
季冬把手里还剩大半的啤酒塞给余秋。
余秋举起啤酒罐,握在手里转了半圈,对着瓶口轻轻抿了一口。
哥,我能抽烟吗?
不行,抽烟对身体不好。
季秋盯着季冬夹在指缝里忽闪的星火,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抽烟,只是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