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了几秒，缓慢地眨了眨眼，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林予慈另一只手接过了那枚挂饰，毛绒绒的蓝色小团子被他握在了手心里，他笑着看面前的少年，语调轻扬：

“走吧，回去给你过生日。”

直到两人回到了酒店，又坐进了电梯，徐引还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望着电梯门上两人的影子，并没有说话，看样子有些出神。

林予慈不免得想要打趣他：“怎么，你没想到我会给你过生日？”

徐引看了他一眼，眼神又很快地挪开，说：“你是怎么知道……”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林予慈率先一步走了出去，笑眯眯地回过头，说：“这你就别问了。”

进了房间后，林予慈在桌上放下了蛋糕盒，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买打火机。

他在床头柜抽屉里翻了翻，也并没有看到有打火机、火柴之类的东西。

正准备下楼去买的时候，徐引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有点儿犹豫地递给了他。

林予慈默默无言，盯着徐引和他手上的打火机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孩子抽烟。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无论说什么，也不适合挑在对方生日的时候说。

林予慈接过了打火机，将巧克力蛋糕从盒子里小心地取了出来，又拿了特意挑选的数字蜡烛，一个1，一个6，悉心地插在了巧克力奶油的表面上。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徐引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刻深深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准备好了一切后，林予慈将房间的灯按灭。

此时，房间里唯一明亮的就是燃着蜡烛的蛋糕，和那个捧着蛋糕眉目清晰的人。

“这次有点草率了。”林予慈捧起了那只小巧的巧克力蛋糕，抬眼看着他，“你将就一下吧，明年补给你。”

徐引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生日烛火的照耀之下，对方眉目粲然至极，看向他时的眼神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明明他只是陪着自己过生日，徐引却觉得自己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正准备吹灭蜡烛的时候，林予慈却忽然拦住了他，徐引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林予慈笑着说：

“先许个愿吧。”

许愿？

其实早在五岁起，林予慈就不相信所谓的许愿一说了。

他相信人定胜天，而愿望是许给能听见的人听的。

只是，他方才看到徐引的神情时，同时地发觉到了自己内心那些闪动着的情绪。

他忽然很想知道徐引的愿望是什么，他很想要替他实现。

徐引听到他的话后，只是微微晃了晃神，随即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林予慈心觉不妙，见徐引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难得看到的笑容，像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徐引的愿望：

“我希望，林予慈能够和我在一起。”

随后，他睁开了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而烛火轻微地抖动了几秒，灿然了一瞬间，随后便倏地熄灭了。

后来许多年，在异国他乡的城市里，在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在街转角的一家蛋糕店门前，林予慈总会回想起这一个夜晚。

他们那时还很年轻，在一个很普通的酒店房间里，他双手捧着一只巧克力蛋糕，而对面的男孩闭着双眼。

男孩个子很高，在熄了灯的房间里，他身着一身黑色，整个人都仿佛融进了模糊的黑暗布景里。

他那时的神情，林予慈至今记得很清晰。

他的眼眸垂了下来，指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