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挨打,她更害怕王伟业会去折磨她爸妈,会去折磨她的家里人。
她害怕与恐惧至极,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竟然生生熬过了三年。
王伟业有时候甚至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动手,但林晓莉每次都会扑上去护住他,王伟业就会把儿子扔到一边,随后变本加厉地踢打她。
两个县城之间相隔五十多公里,林晓莉很少回娘家,即便回去也是挑准了身体状态好的时候,不让娘家人发现什么端倪。
不少邻里背地里指责她“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从进了王家的门,自己的爹妈就很少孝敬了。
打碎牙齿和血吞,恐惧的泥土里长出了恨意。
她时常会热切地祈祷,祈祷王伟业喝醉酒回家的路上能摔进水沟里,又在每次王伟业平安无事打开家门的时候心灰意冷。
林晓莉的大哥是卡车司机,常年跑长途,等到林晓莉的儿子长到了两岁多,某一天半夜他碰巧在羟州停驻休憩,想着干脆去妹夫家里住一晚。
也正是这一次深夜里的“上门袭击”,他才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妹妹在遭受着怎样的暴力。
大哥目眦欲裂,捏着拳头把醉醺醺的王伟业打了个半死。
林晓莉木然地看着,发现原本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男人,在大哥的拳脚之下像一只羸弱的山鸡,扑腾了两下,很快就厥了过去。
大哥拎着王伟业直接去找了王伟业的爸妈,说我妹妹这个婚必须离,王伟业的爸妈自知理亏,说两口子离婚可以,孙子得留给他们。
大哥说,放你娘个屁。
最后还是闹上了法庭,法院把孩子判给了林晓莉,林晓莉很快就给他改了姓,从此孩子跟着自己姓,叫林予慈。
当年怀着他的时候,她觉得他就是自己生命里的阳光,给他起了名叫“予慈”,希望生活也能对自己仁慈一些。
但直到离了婚之后,她从苦难中逃脱了过来,才终于觉察到了老天爷给予的那一点“仁慈”。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一个据说从前总是被丈夫打的女人,在无亲无故的羟州里,风言风语总是难免的。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林晓莉自己无所谓,但随着林予慈一天天地长大,她意识到自己不能让自己孩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她先是回洵州呆了一年,等到林予慈长到四岁之后,她忽然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接受好的教育。
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样,年轻时稀里糊涂地被安排、被分配,人生道路没得选,她认为自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