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引没有直接回答姚子安。彼时他还不知道这当中存在着诸多误会，只以为自己当年是无意间撞破了林予慈和他的美国男友的“恋情”。

现在看来，林予慈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他当年的“在场”，不然姚子安就不会知道这些事，也不会来问他这些问题了。

“我跟林予慈是校友，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寓楼里，”姚子安耸了耸肩，“我们那一层的华人不是特别多，他又长得很显眼，所以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有一次我们专业需要做问卷，我就敲开了他的房门，请他帮忙填一份，他马上就答应了，他人真的是非常nice。后来我总向他借剪刀、借洗衣液，一来二去，加上我们又是同一个学校的，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林予慈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又最刻苦努力的人，他对自己很苛刻，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几乎都泡在图书馆或是工作室里，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们学校里很多人都对他感兴趣，但他对情情爱爱什么的完全不在意……我总是调侃他像‘老僧入定’。”

“也就是四年前吧，快毕业的时候，他发表了一篇很有含金量的论文，当时我要拉着他去酒吧庆祝，他破天荒地同意了和我一起去。”姚子安说，“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林予慈……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没和我说太多，但是我知道你俩的关系不简单，回国之后，我们在环运遇到后一起吃饭，他当时的反应也让我确定了，你就是他口中那个远在家乡的‘弟弟’。”

“知道你俩在一起了我还是挺开心的，林予慈这么多年……不容易，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哥哥他真的很爱你。”

徐引看了姚子安几眼，他其实最初对林予慈这个朋友的印象不是很好，但现在看来他非常关心林予慈，于是心里对他也多了一些尊重。

他有些郑重地说：“我知道了，也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他。”

“没有没有，哪算得上照顾，”姚子安摆了摆手，“要真算起来的话，是他照顾我比较多啦。”

徐引朝卡座对面看去。祁阳手上拿着一瓶酒正给林予慈叭叭叭讲着什么，林予慈原本在听祁阳说话，察觉到徐引的注视后，很快就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啦？”林予慈用口型问他。

徐引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暧昧嘈杂的人群中，在氤氲迷幻的光线下，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在对方看来是多么的深情缱绻，多么……让人心痒和心动。

林予慈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很快，徐引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他点开对面人的消息：

「马上零点了，要出去吗？」

他抬头望向林予慈，而对方眼里是遮不住的璀璨笑意。

当他们往云顶门外走去的时候，林予慈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除夕夜，他和徐引也曾一起“跨过年”。

那一晚，他们一起去了江汉广场，一起在拥挤的人群中庆祝新年，一起看了零点绽放的绚烂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