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意借着酒精沉湎，但是醒来之后，心里却没有太强烈的后悔情绪。

他甚至隐隐有了一些庆幸。

庆幸这么多年之后，他巍然不动的理性，竟然也能退让感性一步，让他有勇气去做平日不敢去做的事情。

只是……

他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和往常一样，依旧没有来自徐引的消息。

昨晚自己打破了边界，屡次三番地做了“过分”的事，不仅抱了他，还亲了他，最后甚至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一夜过去之后，徐引那边却还是平静如水。

失落难掩，林予慈自嘲地想着，他现如今居然都有些习惯这份“冷遇”了。

下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床铺。

写在基因里的洁癖终于在今早被唤醒，林予慈将被套、床单和枕套全拆了下来，准备一会儿统统扔进洗衣机。

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睡衣，感觉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酒气，加上昨晚穿的那身衬衫长裤，也全都被他扔进了脏衣篓里。

准备将要洗的物什都抱去楼下，电话铃声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他放下东西，以为是徐引打来了电话，匆忙拿起手机时，才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是杨雪。

自己昨晚的“发疯”言行还历历在目。林予慈一边轻按着太阳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告诫自己脸皮要厚，一边接通了杨雪的来电。

“老林，”听声音杨雪似乎是在室外，“你起了吗？”

“起了。”林予慈答，“你是在外面吗？”

“是啊，我跟朋友在外面吃火锅，现在还在排位。”杨雪说，“你要过来一起吃吗？我们可以等等你。”

“不了，你们吃。”林予慈将手机按了外放，下床开始收拾床铺，“我等会儿随便做点儿饭吧。”

“好吧，随你。”杨雪顿了顿，之后才进入了正题，“话说，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昨晚你喝了那么多不说，最后还让我打电话给徐引……不是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俩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予慈站直了身，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换作旁人，这个时候，也该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要找几句来弥补，但杨雪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她说话就是这样，直接又干脆，迫使人面对一切，永远不给人任何迂回斡旋的余地。

在这个许多人为爱而纠结犹豫、进退两难的年代，杨雪的这种品质甚至算得上是珍贵。

她觉得爱就爱了，而不爱就是不爱，不存在那么多的困扰。无论拿与放，姿态都是泰然自若。

当然，和林予慈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杨雪也没自大狂妄到觉得能以自己的观点，去轻易丈量别人的情感生活。

俗话说，就是她不干“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样的蠢事。

林予慈和徐引之间的纠葛太深，不仅事关他们彼此，也事关父母和家庭。一眼望去，就不是她这些年所习惯了的那些风花雪月的速食爱情。

朋友的事情，她无权干涉，更无权做主，但倘若看到对方犹豫不决、进退乏力，她也不介意帮扶一把。

所谓朋友，有的就是这点彼此相互帮扶的情谊。

林予慈久久没有回话，杨雪却也并没有催促他。

她周围的背景音实在吵闹，火锅店里几桌客人走了出来，服务生跑来叫号，他们这桌又往前排了几位。

虽然置身于热闹场所，但她却极有耐心地等候着林予慈的回应，过了大约半分钟，林予慈似乎是叹着气说道：

“……我不知道。”

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