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吃完这次的药就能大好了,”说着,大娘从怀里最深处掏出一个布兜,又从里面取出一块青翠的水滴玉,交到郑桑手里,“这是你阿哥走时留下的,还留了个字条。你说我跟你大爷又不认得字,还要专门叫先生给读读。说是报恩。多大点事啊,就留你们住那几天,他还天天帮着干活呢,到头来还要留这么块劳什子,这不是要折我们的寿吗?我看这个东西不便宜,放家里也怕丢,就一直揣在怀里。你快拿去给他。”
这块玉,晶莹剔透,绿得像碧波春水,雕琢成水滴形状,真是相得益彰。郑桑恍然想起那次她与秦徵一同回城,秦徵说他落了块传家美玉,想来就是这块。
他并没有落玉,而是刻意留给二老的。他说谎,大抵是为了让她能够跟那队甲士回家。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传家的美玉,他也舍得给,她那么多珠钗,抵一些银钱也绰绰有余。
秦徵,是有点傻气在身上的。
郑桑取下头上的银钗,要给大娘,大娘拒不接受。郑桑撒了个娇,笑说:“就当是我送给大娘的礼物,大娘收下吧。不然,他也会怪我的。”
郑桑从外面回来,问家中侍女,今天秦徵可有来找她,得到否定的答案。
看来,他终于烦了。
郑桑想了想,把手中的玉交给侍女,嘱咐她去廷尉寺,务必亲手交到公子徵手上。
如果她不决定爱他,那就不要和他往来、纠缠不清。
侍女手捧着玉,回说:“公子徵现在已经不在廷尉寺当差了,不日就要随征魏军……”
话还没说完,侍女手中的玉又被郑桑拿回去,只见桑娘子箭一样跑了出去,慌里慌张。
郑桑只觉得一阵惴惴。好端端的,秦徵的官怎么就丢了,前段时间不还说受赏吗?他终究,还是去了危险莫测的边关吗?
郑桑去了官舍,官舍空空,问了官舍值守的人,知道秦徵去了太仆寺,又跑去太仆寺。
相较于郑桑的气喘吁吁,秦徵悠闲自得得多,撩起两只袖子,露出坚实的手臂,正在喂马。
秦徵见到郑桑,拍了拍手中的草屑土灰,站了起来,笑着问:“我前几天去找你,你一直不在家,去哪儿玩了?”
郑桑眼神闪躲,“找我干什么?”
秦徵马上就要随军出征了,心想和郑桑说一声,但连续几天找她她都不在,秦徵就把来意告诉了侍女。侍女不至于不把他去过的事告诉郑桑,郑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去找她,是根本没过问过他的来意。
秦徵也不是没想过郑桑是故意躲他,今天见她来,秦徵还以为是自己误解她,刚还偷着乐呢。
秦徵讪笑,“你既然不想见我,今天又干什么来?”
他猜到了。
郑桑别过脸去,回答:“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
郑桑攥紧手里的玉,尖锐的棱角扎得她掌心生疼,急切地问他:“你要去前线?”
“是。”他平淡地回答。
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的回答和反应,大概因为秦徵曾经和她说过。
那个时候郑桑没有问秦徵理由,今天再次由她第一个问起:“为什么一定要去?”
“我以前和师傅游历,去过边境,”他皱起了眉,忧愁隐隐,“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郑桑,我希望天下承平,世上不要再有钟山那对老夫妻一样子丧战野的人。”
“那不是应该不去打仗吗?”
“维系八百年的纷乱,七国的矛盾,最后也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停止,”秦徵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扯出一个笑,“我这一去,少说半年回不来,你能不能等等我啊。等我拿到战功,正好回来娶你。”
他说得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