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子被拉住。
郑桑回头,秦徵脱下自己的氅子,披到她身上。瞬间,温暖将她裹住。
秦徵没看盒子里是什么,只见郑桑屁股上浅浅湿了一片,触碰到的手也是冷的,强硬地拉她进屋,“先进来把衣服烤干。”
秦徵去向邻居借了炭,这样就不必等炭火燃旺了。
两人围坐在炭火旁,郑桑木讷地盯着火亮的炭块,也不说话。
秦徵这才打开看郑桑给他的盒子,原是一对珍珠。
天下的珍珠,除非颜色、大小有明显不同,不然在秦徵眼里就都是一样的。
无缘无故,郑桑为什么送他东西,转性了?
秦徵瞧郑桑无精打采的,便打趣说:“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怕秦王问起,给我一对蒙混过关?”
“这就是王上赐你的那对。”郑桑淡淡地说。
“怎么在你这里?”
“我用我自己的一对白珠掉包了……偷拿出来的。”偷,郑桑艰难而愤恨地说出这个字。不管怎么粉饰,她的行为就是偷。
她愤怒于自己为了秦徵偷东西,险些被人赃俱获,他还嬉皮笑脸的,说:“那我岂不是算拿你的东西送你爹。你拿回去,就当给你了。”
郑桑不接,没好气地说:“谁要你这对破珠子!”
“王上赏的,你竟然说破?”
“王上赏的你还送人!”郑桑吼道。
郑桑果然心情很不好。
秦徵浅叹一口气,问她:“发生什么事了,为这对珠子?”
要她说了,她反而又消沉了回去,低头扯着氅衣上的毛边,矢口否认:“不是……”
真的不是。
她最为愤怒的、最为怨恨的,不是秦徵,不是那对珠子,而是自己被郑雅逮到。
郑雅那么好,所有人都夸她,郑捷、郑夫人、府上的仆人,还有秦徵。
而她,好像什么都比郑雅差,还做偷鸡摸狗的事。
她,一定要胜郑雅一筹!
0060 第六十章 十里红妆
阳兹公主出生于二月十四,华太后本欲婚庆、芳诞双喜临门,不过十四这日阴气太重,于是秦王大笔一挥,择定婚期在二月初二。
二月二,龙抬头,阳气生发,万物盎然,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虽然与阳兹公主芳诞相去有十二日,但是排场一点不比好事成双小。彩车无屏,四周悬着半透的红纱。阳兹公主发髻如云,头戴九凤冠,正襟危坐于车内。彩车从王宫东门出,沿着燕道巡游一圈。使臣、仆人、陪嫁物品,仪仗看不到尽头。所谓十里红妆,也莫过于此吧。
日昏昏时,彩车停到许府门口。许秩下马,为阳兹公主揭帘,掺她下辇。
“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璧人一双。”秦徵听见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羡慕。转头一看,正是公子衍。
新郎新娘进门,秦徵也与公子衍一道进到许府,玩笑说:“你也娶一个不就好了。”
“子徵说笑了。姻缘姻缘,当然也是要看缘分的,哪里是想要就能有的。”
走着走着,经过一棵芙蓉树。不在花期的芙蓉树,难以让人为之驻足,何况是落光了叶子的干树。早春时节,只微微吐芽,浅浅新绿点在枝丫间。
时间推移,再从这棵树前经过,秦徵想起了与芙蓉花的偶遇,状似无意地问公子衍:“你有中意的女子没有?”
秦衍摇头,“没有。”
“那你觉得……郑娘子,如何?”
“哪位郑娘子?”
“自然是郑桑。”秦徵理所当然地说。他问得小心,秦衍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郑桑,看来郑桑还需加把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