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总好过某人。之前在钟山的时候不是还神气得很,怎么在咸城都被人骑脸上了屁也不放一个。”呈口舌之快谁不会呢,秦徵也会。
“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
“你不是秦王最宠爱的弟弟吗?”也有怕的人?
最宠爱的弟弟?那因为秦王还活着的兄弟已经不多了。
秦舁只想笑秦徵天真,“那是少府卿的大儿子彭圭。我这个王弟,无权无势,和朝中重臣结梁子,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原来你知道。”秦舁也没秦徵想的那么蠢嘛。
“在咸城的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秦舁瞄了一眼秦徵,“你不算。”
“你既然有自知之明,还那么嚣张?”
“整日吃喝玩乐没什么追求,再偶尔惹点祸的弟弟,才最令他放心。”而这种生活方式,早已变成了秦舁的习惯。
早十年,他不需要任何威胁他王位的兄弟,晚十年,他连继承人都没有,真是可笑。
原来一切都是装样子,倒也不必把看人下菜、谄上欺下说得那么好听,秦徵想,“那欺负郑桑一个姑娘家又算什么男人?”
“我哪有欺负她?是鹰自己冲过去的,又不是我故意的。倒是你,出了个大风头。”
但若不是看轻郑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态度。
道不同不相为谋,秦徵知道自己和秦舁没什么好说的。
秦舁也没心情和秦徵斗嘴,趾高气扬地走人,“想在咸城久居,你最好还是先认认人。祝你官运亨通啰,徵公子。”
屁话耳旁过,秦徵一个字没往心里去,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久居咸城。
东西置备得七七八八,秦徵回到驿馆时,师傅已经离开。
桌子上留了一封信,和一大堆银财。
秦徵拿起信,望着门外,暮霭沉沉。
咸城,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0033 第三十三章 借箫问情
官舍是官府修建,专供异地官员租住的,一月只要一贯,但是简陋。家境稍好的人,比如秦往,都会选择自己在咸城另寻住处。秦徵孤身寡人,一无家室,二无仆从,没那么多讲究,倒是很余裕。
秦徵住的这间屋子朝向好,坐北朝南。院中有一棵参天大树,树影不往他这个方向投,所以一天到晚都是亮堂的。
这是一棵皂树,已经有很多年头,当初想着可以直接摘来洗衣沐发,重修官舍的时候就没有砍掉。
秦徵站在树下,探手摘下一个干瘪的皂荚,剥开,皂角米没剥出来几颗,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秦徵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背后传来一两声笑声,秦徵转头,看见许秩。秦徵扔掉手里的东西,好整以暇问:“你怎么来了?”
许秩摇了摇手里的酒坛,“来恭祝公子乔迁之喜。”
“这算哪门子乔迁,又不是我买下来的。等我哪天有大宅子了,再请你吃酒。”两人就坐在皂树下,用着秦徵才买的大茶碗,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酒过三巡,秦徵忍不住好奇,戏谑着问:“诶,那晚千灯会,和你在一起的娘子,是谁啊?”
许秩眼神一转,听出公子徵的语气别有所指,未免误会,回答说:“我表弟还有表妹。”
宁氏兄妹专程从南阳赶来,许夫人叫许秩带宁嘉出去逛逛。许秩遵从母命,千灯会那天和宁树、宁嘉一起去了渭水边看灯。宁树最兴奋,叫嚷着回去要写一篇文赋,至今还没开始呢。
许秩从秦徵处回来,既明火急火燎地跑到他跟前,与他说:阳兹公主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
许秩精神一抖擞,快步回院,见书房门大敞着,嬴阴曼坐在他的位置上,摆弄着他的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