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范离追上皇帝,“陛下难道真的想杀了虎贲中郎将不成?”
皇帝顿下脚步,他回头看着范离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臣,“范卿难道不明白朕的心思?”
“那苏定成是什么人,可代巴陵侯继承北境的,不是巴陵侯的长子,而是他苏定成,今日庆功宴,朕本意是想嘉奖那些有功的将士,他却成心让朕为难。”皇帝生气道。
“苏将军是边将,只知是非对错,而不知这官场上的审时度势。”范离说道,“况且,燕北一战,虎贲中郎将乃是主将,主将受过,副将岂能独享赏赐,苏将军是忠义之士,故而才会在庆功宴上有此提及。”
“副将?”皇帝冷笑一声,“他二人才共事多久,就有如此情宜了?”
范离听出了皇帝的疑心,“所以陛下是真的想要治中郎将的罪吗?”
皇帝沉默了片刻,原本一直明哲保身的范离彻底怒了,“他是从燕北刚刚回来的功臣,不光是于楚国,更是九州,这一战,也为楚国扬了威名。”
“陛下杀了他,就不怕寒楚国将士的心吗?”范离质问道。
面对老臣的质问,皇帝拉下脸色反问道:“是朕想杀他吗?”
“身为人臣,边关归来不见君王,不听宣调,公然违抗皇命,还出手打伤朝廷禁卫军,这是何等之罪?”
范离自然知道这些罪名,“中郎将犯下这些罪的前提是得知竟陵王李宣欲谋害平阳公主。”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可以用来解释违抗君命的。”皇帝道,“平阳虽是朕的女儿,但这件事也说明了,在他心里,君王之命在私情之后,这样的将领,你叫朕如何敢重用。”
于君王而言,只有绝对服从,才能证明臣子的忠诚,因此皇帝不允许有任何人违背自己,无论什么原因。
“先生,不是我不愿念其功勋开恩赦免,而是,历经先帝朝之事,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朝廷再出一位薛简,又将会生出什么样的动荡。”
范离看着自己亲手扶持的君王,“老臣当然知道陛下的恐惧,然而现在的楚国,已非当年强盛之时,过分的内耗,只会有害而无利。”
“老臣恳请陛下,三思。”范离在皇帝跟前跪了下来,“切莫寒了边关将士之心。”
皇帝本想去搀扶,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停了手,“如果朕赦免了他,岂不威信全无,将来还如何震慑这些边军?”
“陛下。”见皇帝如此糊涂,范离跪上前,“陛下如能开恩,将士们心怀感激,楚国才可万年。”
这时,宫廊一名宦官一路小跑至贾舟身侧嘀咕了一阵,贾舟遂至君前,叉手道:“陛下,平阳公主去了廷尉狱。”
皇帝听后,神色微变,他挥了挥手,屏退传信的宦官,“有功,朕自然不吝啬赏赐,但是有罪,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姑息养奸。”说罢,便甩袖离去,似是铁了心要治罪萧怀玉。
范离抬起头,见皇帝已远去,遂颤颤巍巍爬起,贾舟并没有随皇帝离开,而是弯腰扶起了丞相。
“君侯。”贾舟搀扶着喊道,“陛下就是这个脾气,您是知道的,当初薛家为何被夺权,便是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中郎将触到了陛下的逆鳞…”
范离闭上了双眼,“老夫已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了,本想过些时候就告老还乡,然实在不愿我大楚基业就此落寞。”
“燕国举国抗胡,以力微而搏强,齐楚虽助,然兵力不足万余,此战可以说是燕国一国抗六胡,陛下不思强敌,一心提防臣子。”
“先是柱国大将军兵权被卸,接着又是巴陵侯之死,朝中可用的将领都因陛下猜忌而死,再这样下去,先祖百年基业,便要葬送于此。”
贾舟听后叹了一口气,“君侯为国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