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润青道?:“她性子傲慢,嘴巴刻薄,不是瑶贞那种讨人喜欢的孩子,不过,很勇敢,对我的脾气。”
宁昭道?:“你现在这样?怎么给人家做师父?”
郁润青抿了下唇,推门走进房内。
寸土寸金的京州城,客栈也不同于?别处,房间?十分的逼仄,叫人心里?头莫名发闷,好在靠内院那一侧有扇木门,外?面是窄窄的观星台,大敞着门,任风吹过,倒显得通透了许多。
不夜城的月亮挂在树尖上,像一盏最是寻常的月牙灯。郁润青转过身,看着宁昭微微一笑:“我现在这样?很好,真的。”
宁昭缓了一整日,已经没有在酒坊时那般失态,只是冷笑着说:“但愿你一直好。”见郁润青沉默不语,她又问:“你的情丝呢,你是不是为?它也立了个坟。”
郁润青靠在观星台的阑干上,摇了摇头:“或许被风吹走了。”
宁昭一听?这话,便晓得是覆水难收,心里?又疼又恨,不由地跺了两下脚:“你,你真是……怎么这么糊涂啊郁润青!”
“我吗?”郁润青敛起脸上的笑意,略微一想,很是认真地说:“我不糊涂,我仍能辨是非,分善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好一个辨是非分善恶。”宁昭被她气得无话可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倒头躺在床榻上:“既然如?此,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夜风拂过半旧的幕帘,挡在郁润青和宁昭之间?。郁润青背过身,手撑着阑干,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忽然想到皇城里?的豹公主,继而想到多年前最后一次见她时,她那句“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小宁。”郁润青缓缓弯起嘴角,轻声道?:“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京州城。”
宁昭完全不知道郁润青在笑什么,更生气了,一头扎进被褥里?,再不吭声。
瑶贞很喜欢京州城的繁华热闹,满街窜到四更天,还?意犹未尽,仍兴致勃勃,翌日晌午又拉着宁昭出去给山里的师兄师姐们买手信,傍晚两个人才大包小提的杀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呢,又又张罗去戏楼看皮影戏。如?此早出晚归了三四日,总算是将京州城值得一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郁润青估摸着下山的时日,试探着问瑶贞:“是不是该回去了?”
瑶贞心里?想的是该回去了,可真提上日程,脑子里?又蹦出一桩遗憾事:“润青师姐,我师父的靴子旧了,我还?想再给她买两双靴子。”
买两双靴子倒是不耽误什么,郁润青便说道?:“好,叫小宁师姐陪你去买。”
瑶贞闻言压低声音道?:“你陪我去嘛,你眼光好,小宁师姐总挑那些花花绿绿的料子,我师父哪里?会穿呀。”
郁润青笑了笑:“你既然知?道?闻掌教?喜欢什么,又何必我陪你去呢。”
这几日来,郁润青都没怎么出过客栈,瑶贞以?为?郁润青生性喜欢清静,便也不勉强,独自?一人上街了。
她离开不过一刻钟,立在窗边的鱼旗忽而躁动起来。
郁润青睁开眼,抬手召来鱼旗,鱼旗似令箭,在半空中飞快的旋转,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面水镜,而水镜中所现,正是跟随在瑶贞身边的鱼眼珠所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