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讨厌一个人,也不在乎这普渡苍生,她似一座嶙峋与?肥沃共存的山,也似山间安静流淌的溪水,谈不上欢喜和憎恶,仅仅是从容平等的对待世人。

而这样?一座山,为她哗然,溪水潺潺,亦为她停留。

郁润青垂眸握住陆轻舟的手,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些?没由来地说?:“我不想跟你分开。”

修行之?路,到了尽头?总是孤独的,必将要舍去世间一切亲缘和因果,游离在天命定?数之?外。

古往今来多少?道侣,最后都免不得分开,斩断亲缘,天各一方,也不乏有偏激之?人为飞升而杀妻正道。

她的指尖抚上陆轻舟的手镯,外表冰凉,内里温热,正如陆轻舟这个人。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陆轻舟托起她的脸,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捏捏她的脸颊:“除非你不想再见我……”

郁润青心口热热的,有点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臆里融化。

她忽然很?想抱一抱陆轻舟,可这是在人满为患的长街上。

好一会才挪开视线,郁润青看向?如同给大地上了一抹红妆的余晖:“这么?早就天黑了。”

陆轻舟说?:“要回客栈吗?明日再去天幽谷。”

郁润青点点头?,有那么?些?许迫不及待。

她不知?道自己在陆轻舟眼里像一只被完全驯服的小狗,双眸乌黑雪亮,直勾勾的看着主人,尾巴猛摇,一脸讨好,克制着不扑过?来。

很?可爱。

回客栈的路上,途径庙会,一个和爹娘走散的小丫头?撞到了郁润青腿上,庙会人多且嘈杂,小丫头?被吓得哇哇大哭,郁润青手足无措的哄了半天,又是买糖人又是买甜糕,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了。

“你叫盼盼呀,好乖哦,糖人甜不甜?你娘穿的什么?衣裳呀?”

郁润青抱着那小丫头?,似乎是觉得很?新奇,一会摇摇她的手,一会扯一扯她的小辫子,时不时还转过?头?说?:“小舟,你看,她脸真的好圆啊。”

陆轻舟跟在道侣身旁,随着人群慢慢挪动脚步。

这样?一个平凡又平淡的夜晚,原本是不值一提的。

可陆轻舟莫名又想起那一年,郁润青受了天雷鞭刑,昏迷不醒,是她将她送去寒川。

那时候,她甚至不能确定?,那种叫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情愫,究竟是什么?。

只是看着面色惨白?,眼睫潮润的郁润青,心里一阵阵抽搐似的疼。

过?去的生疏,冷漠,回避,无从接近,都不再是她来到她身边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