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轻舟只是嗔了她一眼,便?背过身去摆弄案几上的花露了。

郁润青笑一笑,又递橘子过去,陆轻舟也不吃,催着她去将沾了酒味的衣裳换下来。

郁润青却有些懒得动。

在?塔楼设阵这两日本就极少得闲,一闲下来又止不住胡思乱想,耗费了她太多精力,这会夜深人静,酒意微醺,叫人不由自主地散漫起来。

她枕着书躺到榻上,仰面盯着陆轻舟。

这般长久专注地凝望,令陆轻舟无法再将目光停留在?别处,到底还?是看向她:“不去换衣裳,赖在?这做什么?”

郁润青道:“我在?想你?从前用戒尺打我的事。”

陆轻舟微怔,脸上再度泛起红晕:“好端端的,为何提起这个,难不成你?还?怨我?”

“怎么会,我知道你?那时是秉公执法,迫不得已?。”

“说得好听,你?不是怨了我很久?”

“任凭是谁被拿戒尺打手板,都会有怨气?吧……何况我也不是怨你?,最多算是……”郁润青没有将“迁怒”二字说出口,而是很突兀的调转了话锋:“倘若当日我的记忆是停留在?那时,骤然得知你?是我的道侣,场面一定有趣极了。”

陆轻舟闻言心里也浮现出几分想象,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算是认同郁润青那句“有趣极了”,随即又说:“若是停留在你看守镇魔塔那两年呢。”

郁润青一骨碌坐起身,唇齿微张,却是无言以对?。

陆轻舟笑意盈盈:“怎么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

与玹婴的种种虽已?成往事,但那段旧情切切实实存在?过,的确像一条拴在?郁润青身上的尾巴,长长拖拖的,免不得要被踩几脚。

郁润青抿紧了唇,终于开口,说了连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的话:“所以你还是更喜欢十九岁的我,对?吧。”

陆轻舟脸上的笑意被错愕取代。郁润青这话似曾相识,不久前她分明在?十九岁的郁润青口中听到过几乎一样的。

乍一看判若两人,到底还?是一个人啊……

她忽然的出了神,似乎沉默太久,害郁润青有些难为情,一边佯装无事的嘟囔着饿,一边起身去找吃食。

陆轻舟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心里头?略感懊悔。她不该去踩那条尾巴。可没办法,理性?告诉陆轻舟,不必有任何顾虑,但一想到郁润青和玹婴近来总是要朝夕相处,她就下意识地想试探郁润青的反应。

为什么嫉妒总是轻而易举地打败理性?,牢牢占据上风。

陆轻舟厌恶自己?的嫉妒,又不得不极力粉饰。

她对?郁润青道:“你?身后?的柜子里好像还?有一包桃仁酥和一罐糖花生?。”

“哦,对?,我差点忘记了。”郁润青打开柜子,一眼瞧见重阳节那日剩下的半坛天香酒。拆掉泥封后?,就算裹着厚实红布也挡不住弥漫的酒香气?,令人生?出一种若是不尽快喝光酒就会随香气?散去的惋惜。

正犹豫着,便?听陆轻舟道:“我明日没什么事,可以陪你?再喝一杯。”

郁润青像怕她反悔似的,赶紧取来酒勺舀了一壶,糖花生?也适时的成了下酒菜。

陆轻舟一接过酒壶就觉得不对?劲,往里面一看,果然是满满当当的。虽然不想扫兴,但陆轻舟还?是要说:“这酒后?劲可足,少喝一些,那日你?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那日喝醉的可不是她。郁润青又萌生?了这样奇怪的念头?,她心知肚明,是“尾巴”在?作怪,十九岁的郁润青没有“尾巴”,赤忱纯粹,全心全意……一口酒喝下去,心口立刻发热了,这令此刻的郁润青莫名感到焦灼。

陆轻舟有“尾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