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蹦出来一个?“玹婴”……

万一这前世缘今生续的戏码落在玹婴头上……

钟知?意走到塔楼外的时候都有点脚软了,真怕她们师徒两个?被一块扫地?出门。

瑶贞倒是一心求眼见为?实,没什么顾忌,拽着钟知?意到处寻找郁润青的身影。

天色愈暗,北风愈发强劲,大雪像盐,又像白色的沙子,随着风漫天飞舞,犹如?黄土坡上四处席卷的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可想而?知?,这并不是赏雪景的好时候。

偏此刻郁润青就站在屋檐底下,正静静地?看着这场雪。

瑶贞和钟知意肩并着肩趴在墙头上,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决定按兵不动,预备审势而?行。

不过两个人心里都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不管怎么看,郁润青就是无所事事的站在这里。既然?无事,为?何在陆轻舟面前行色匆匆?颇有刻意回避之嫌。

瑶贞忍不住下了决断:“她分明是躲着我?师姐。”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好像恨不得?把这两年郁润青投喂的吃食都一股脑抠出来。

“怎么会呢。”钟知?意略显苍白的辩驳:“这只是你的推断,没有真凭实据。”

说完,两个?人又睁大了眼睛盯着郁润青看。

风雪漫天,草木结霜,那张如?玉一般的面孔映着雪光,好似有种不近人情的苍凉冷峻,绝非十九岁的郁润青会有的神情。

没人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连自觉早已将世人看透的玹婴也不得?而?知?。

玹婴披着白狐裘,手揣在袖口里,缓步走上前,站在郁润青身旁,余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墙头上的两颗脑袋,不冷不热道:“有客上门,你怎么不迎迎?”

郁润青沾染了霜雪的眼睫微微一颤,像是入了定,才回过神,乌黑眼珠缓慢挪动,视线低垂着落在玹婴身上,也不知?她此刻究竟在看什么,眼神是很温柔的,掺杂着悲悯。

可很快,她又移开了视线,望向?苍穹之下的雪雾:“你这具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与其做孤魂野鬼,不如?信我?一次。”

玹婴好一会才有动作,却是阴沉沉地?一扯嘴角,说:“我?要再想一想。”

郁润青沉默,微不可察的叹息。

玹婴嘴角落下去,也看向?那撒盐般的雪,声音较比方才,略低了些许:“你还没有告诉我?,长寒到底为?何没能飞升。”

“一个?厌倦了尘世,了无生趣的人,如?何能得?道飞升。”郁润青回忆起长寒那跌宕又漫长的一生,神色显出几分寂寥。

长寒信奉之道,乃世无强弱,视同一律,为?此她推翻世家,创建宗门,设立瞭望台,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可她信奉之道正如?那水中?月镜中?花,仿佛近在咫尺,却也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执念。

玹婴冷笑,为?那一世不配令长寒留恋人间的璇英。

可玹婴并非璇英,她好不容易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她只活这一世,要好好的活,长长久久的活。

不为?任何人,就只为?她自己。

玹婴抬起头,紧盯着郁润青,一字一句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