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没有一点?风吹雨淋的痕迹,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不过郁润青之?所以注意到?那少女,还?是因为她看向她的眼神,那似是有些森冷的眼神,又暗藏着渴求,如同隐匿在夜色中随时会?扑向猎物的野兽。
郁润青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忽然体会?到?瑶贞所说的脊背发凉。
这?个人……想必她是认识的……
郁润青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添了半盏茶,缓缓饮尽,略微偏过头,用余光扫了眼窗外?,见?那少女没了踪影,反而感到?不安。
从?荷包里翻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郁润青站起身,正准备要离开,那少女却进了茶馆,径直走到?她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郁润青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不敢笃定。
那少女眸光一动,抬手触碰她的眉心,郁润青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忍着不安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纵使听手下说了千万遍郁润青还?活着的消息,玹婴也不能尽信,明知重伤未愈,跑到?淮山来很容易惹火烧身,可玹婴仍是要亲自来确认。
郁润青真的还?活着。
玹婴有点?想笑,又觉得理所当然。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死的如此轻易。
可是……
玹婴扬起脸,弯眸一笑,鬼气荡然无存,倒有几分豆蔻年华独有的明媚天真:“你不记得我了吗?”
郁润青很坦诚:“十八岁之?后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沉默一瞬,又道:“也可以说,与你相识的那个郁润青已经?死了,就?算你与她有什么仇怨,也和我没有关系。”
玹婴嘴角笑意一僵。不点?破倒罢了,如此一点?破,眼前的郁润青眉眼间的确有一种青涩稚嫩的气息,心里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
玹婴压下杂乱的念头,慢悠悠道:“我和她没有仇怨,只是,有一段旧情而已。”
旧情两?字一出,郁润青明显瞳孔一震,错愕中掺杂着遮掩不住的心虚。
“猜出我是谁了?看来你并不是一无所知。”玹婴微笑着凑近她:“郁润青,我们两?个的账,你就?是死一百次也算不完。”
郁润青紧抿着唇,面色逐渐苍白,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不知道从?前做错什么事,让你一定要我死,才肯罢休……”
“我一定要你死?”玹婴看着郁润青,笑容更?盛,那黑漆漆的瞳仁反倒透出一股幽冷的阴鸷。她压低声音,在郁润青耳边道:“金陵雨夜,刺入你心口的那把剑,你不记得了吗。”她讥笑着说:“那可是你师姐的春蓬剑。”
金陵雨夜……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混沌如梦的情景,似一支利箭从?眉心穿透,郁润青捱不住痛意,用力按住自己的额头。
那混乱的记忆,渐渐清晰,并非金陵的雨,而是一场连绵数日的杏花春雨,空气中蔓延着湿润的青草香气,有人赤着脚涉过澄澈的溪流,浑身湿漉漉的跑到?她面前,笑得像个小孩子:“你看呀!我找到?了最漂亮的鹅卵石!”
她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只能送她最漂亮的鹅卵石。
“怎么?”玹婴仍旧带着讥讽意味的声音将郁润青从?记忆中抽离:“瞧你的样子,起来了?”
郁润青紧盯着玹婴,眉头微蹙,眸光流转,似是在那张脸上寻找着熟悉的痕迹。
玹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郁润青沉默许久,忽而喃喃唤道:“玹婴……”那语气,恍如在小拂岭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