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寒,眸中好似含了?一汪清水。
狂风骤雨,不知几时停息,海面上似乎异常的安静,舱室内更是落针可闻。长寒在流云的注视下静默许久,声音微哑道?:“早点睡吧。”
流云翻了?个身,又?爬起来:“还是你睡床好了?。”
长寒什么也没?说,同她换了?位置。
就在钟知意以为今夜将要结束时,长寒忽然开口唤道?:“阿云。”
“嗯?”
“明?早靠岸,你可以不下船,我会?跟主君说,你死在了?回中原的路上,”
什么?!难不成流云是假死?!
想到这种可能,钟知意一下子振作起来,按捺着激动,眼巴巴等着下文。
只听流云轻声道:“可我会?想你……”
是啊,她根本离不开长寒。钟知意心想,流云必然是认定了?她会?有不得不离开长寒的那一日,到了?那一日,倘若能有一颗忘尘丹,将前尘往事?全部抛到九霄云外……果如流云所说,也没?什么不好。
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这种滋味,真是难受至极!
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流云,钟知意心里愈发焦躁不安,她甚至有些害怕这样下去会?遭到禁术反噬,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溯灵是已成定局的过?往,要做一个心平气和的旁观者。
不过?今天晚上也太漫长了?吧?这俩人?明?明?都睡着了?,怎么还没?天亮?
钟知意刚这样一想,就见流云跪坐起身,像扒床的小?狗一样凑到长寒枕边,悄无声息的盯着长寒看了?半晌,确认长寒已然沉沉睡去后,她又?凑近了?些,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偷偷亲了?一下长寒的唇角,随即做贼心虚似的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纹丝不动了?。
虽然心里难受,但看到这一幕,钟知意还是忍俊不禁。
再望向长寒,又不免错愕。那人侧躺在昏暗的床榻间,被角虚搭着腰腹,右手随意搁在枕边,雪白衣襟略有些散乱,呼吸绵长且匀停,乍一看的确是熟睡的模样,可是……那双清黑的眸子?,分明?是睁着的,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藏在被子里的流云。
长寒竟也没?睡!
钟知意怔忡之际,眼前骤然一暗,紧接着便是一副锣鼓喧天的热闹景象,视线上移,城门口赫然写着淮城二字。
到了?淮城,离陈家的地盘可就不远了?,显然长寒和流云已经下船多日。
钟知意寻觅四周,很快找到长寒的身影,她站在一辆押送粮草的缁车旁,摸索片刻,从粟米堆中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转而朝那缁兵笑道?:“藏剑之恩,没?齿难忘。”
缁兵看着凶悍粗狂,待长寒却十分和善:“欸,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可是诚心交你这个朋友,若非军令在身,耽搁不得,我定要在城里找家好馆子?同你喝上几杯。”
怪不得这些时日一晃而过?了?,想必长寒一下船就结交了?这名缁兵,为掩人?耳目,将她自己的佩剑和流云伞都藏在了?缁车里。
哎……
钟知意原本还觉得以流云伞为媒介旁观这段过?往是得天独厚,毕竟没?人?会?刻意的避讳一把伞,她所闻所见都不曾掺一点假,可现在看来,实在太受局限了?,万一流云遭遇不测的时候恰好没?将流云伞带在身边,那她岂不是要为流云的死因抓心挠肝一辈子?……
还有那个根本称不上是吻的吻,也不晓得长寒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天爷啊,要是能以长寒为媒介该多好……
钟知意的万般思量与愁绪皆是徒劳,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进了?淮城,与早已等候在此?接应她们的陈氏家奴顺利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