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炕,西屋一张床,而白府的客房也不?例外,甚至比寻常百姓家中更?宽敞些,住四个人其实?是绰绰有余的,所以管事才将?她们四个安排在?一间屋子里。
可郁润青摸着黑一走进来,就觉得?这屋子太小了,她才迈了两步,膝盖便紧贴在?了床沿上,被迫停下?来,有心想退一步,又觉得?太刻意,干脆站定不?动。
雨季蚊虫多,床榻四面都挂着轻纱帏帐,陆轻舟似乎是坐在?帏帐里,身?影若隐若现。
“陆,陆师姐……”郁润青小声问:“蜡烛在?哪,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话音刚落,帏帐里便亮起一簇烛光,是陆轻舟点燃了琉璃灯,又将?摇摇晃晃的琉璃灯挂在?了床顶。
“你?进来,免得?有蚊虫。”
“……”
屋里虽然有窗纱,但人进进出出的走动,难免有蚊虫飞起来,饶是外间燃着驱蚊的香料,郁润青手?上也被叮了两个小红包。
陆轻舟不?想让蚊虫钻进帐子里,情有可原。
郁润青这样想着,莫名的,余光瞥了一眼东屋紧闭的房门。
她是知道这样半夜三更?往人家床上爬很不?妥当的,尤其这个人对她而言还是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可这一切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郁润青还没来得?及细思,就已经钻进了层层叠叠的帏帐里,跪坐在?了陆轻舟对面。
铃兰浅淡而清甜的幽香在?雨夜里弥漫,陆轻舟穿着一件素白的绸衣,在?烛光下?流淌着淡淡的光泽,看上去?细腻又柔软,郁润青目光扫过去?,停留片刻,霎时间涨红了脸。
她局促的握着手?,搭在?膝头,喃喃唤道:“陆师姐……”
郁润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而陆轻舟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正?穿着的郁润青的里衣,她刚刚挂完琉璃灯,葱白的指尖扶着灯壁,等里面烛火不?晃动了才缓缓收回?手?,而后看向郁润青。
“你?讨厌我吗?”她忽然这样问。
郁润青一怔,摇了摇头。
陆轻舟笑一笑,稍稍靠近了些,在?郁润青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俯身?,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那殷红潮湿的唇瓣。
郁润青倏地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轻舟:“你?……”她震惊的连陆师姐都忘了叫。
陆轻舟却一副平平常常的样子,甚至有些严肃的盯着她的眼睛:“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吗?”
“……没有。”
“我以为这样刺激你?一下?,你?或许会想起来。”
“看样子……这办法,不?大行。”
短短一句话,郁润青说得?很勉强,她脸热得?发烫,她觉得?这帷帐里一丝风也没有,她快要透不?过气了。
可眼前?这个人,是她的道侣,倘若她这个时候跑出去?,陆轻舟或许会以为她讨厌她。对于这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郁润青还很茫然无措,可她知道自己不?应当让陆轻舟伤心。所以她只能微微仰着脸,看着陆轻舟,等待着让她能离开这里,出去?透一口气的赦令。
她不?知道,因为她这样安静虔诚的神情,陆轻舟的心里也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在?胸腔里微微颤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