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被安顿到了郁润青的院里,和郁润青同吃同住。

郁润青自幼多病,身体羸弱,郡主娘娘特地嘱咐过仆婢无需待她很尊重,因?此府里的仆婢都唤她乳名“满满”,许是听?得多了,她有时候说话也爱叫自己?“满满”,一开?口便自带着几分笨拙的天真。

“这不是满满的。”她拿着鞋在?自己?脚上?比一比,咧开?嘴笑着说:“新鞋,是阿檀的。”

郁润青一点也不笨,比远赴京州读书的润玉还要聪慧,侯爷总这样说,说完便不由地遗憾,可怜他的满儿胎里不足,身子骨弱,不能像润玉小?时候那样苦读书。

身体不好的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就?足够了,侯爷和郡主娘娘都没指望着郁润青有什么大作为,待她自然是万分呵护,不叫她见到这世上?半点腌臜污秽,长此以往便养成了她这般柔软天真的性子。

“阿檀。”郁润青盘腿坐在?柜子外,嘴巴几乎贴在?柜门上?,说悄悄话似的说:“阿檀,你?热不热,吃不吃冰碗?”过一会又跑过来说:“阿檀,屋檐底下有一窝小?燕子,你?去不去看?”

我说:“不热,不吃,不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到了冬天。

我的冻疮没有复发,好的很彻底,可隐隐还是能感觉到去年冬天的痛痒。

岭南下雪了,天很冷,屋子里烧着地龙,外间?燃着火灶,灶子上?咕嘟咕嘟煮着牛乳,婢女嬷嬷们?各忙各的,准备着用晚膳。

我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大雪纷飞,很想知道老马如?今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我真怕老马会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冻死在?街边……去年来岭南的路上?,老马就?说过,千万不能死在?冬日里,因?为冬日里尸首不臭不坏,暴尸十天半月也没人理会,很容易让路过的野狗野猫分食了。

还是死在?夏日里好,毕竟尸臭难闻,再?不济官府会来人将他拖去乱葬岗掩埋,好歹能落得个入土为安。

“阿檀!阿檀!”

郁润青披着厚实的斗篷兴冲冲地跑进来,左手攥了个雪球,右手也攥了个雪球,两个雪球上?下一摞,放到案几上?,赫然是个小?雪娃的雏形。

她笑眯眯地说:“你?看呀阿檀,送你?的。”

“……”

“你?不喜欢吗?”

郁润青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欢喜,期待,失落,沮丧,清清楚楚,她又是那样惹人爱的性子,叫一旁的婢女都有些心?疼了,暗暗瞪我一眼?,哄着她说:“怎么会不喜欢呢,阿檀是怕你?着凉,外边那么冷,还出去玩雪,快把衣裳换了,喝一碗热牛乳。”

案几上?的小?雪娃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滴滴答答的流了满地。

我虽是与郁润青同住,但并不在?一间?房里,两间?暖阁,她在?左,我在?右,通常梳洗安置后,我房里就?没人了,只有一盏烛台,短短一截蜡烛,燃到三更天便会熄灭。

在?候府衣食无忧,还可以读书识字,于我而言已经是极好的处境,可不知何为,我总想念爹娘,想念老马,总盼着有一日老马来接我回家,跟我说爹娘只是生了一场病,现在?病好了,一切都好了。

窗外寒风呼啸,想必极冷,不知道老马有没有找到避风的地方?,能不能安稳度过这一晚。

我蜷缩在?被子里,忍不住落泪,可是,要留一只耳朵小?心提防。侯爷和郡主娘娘待我很好,我不应当哭,叫旁人知晓该说我不识好歹。

“阿檀……”

郁润青又溜过来了。她走路像猫,悄无声息,实在?是很难察觉。

郁润青隔着被子抱住我,用很小的一只手轻拍我的肩膀:“阿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