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雾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便吩咐一旁的门生将她带回淮山。

猫是有?野性的,难得主动向人?示好,何况万物讲究一个缘法,岳观雾又是信奉顺应天命的修士,将这样一只?猫带回?宗门,实为情有?可原,门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拎起“郁润青”就走了。

这在郁润青的意料之中,也?有?一点意料之外,郁润青还?以为自己怎么也?要掐着嗓子叫唤几声才能?哄的她师姐心软。

不管怎么说,这一路辗转,终于是顺利回?了淮山。

做了猫才知道,淮山的猫是真多,郁润青元神附体,能?瞒得过自己的同类,却瞒不过宿体的同类,那些猫隔着一里地就能?嗅到她身上的端倪,不约而同地飞扑过来,呲牙咧嘴地追着她打。

郁润青寡不敌众,更跑不过这群矫健如虎的山大王,只?能?躲在玉卿台上卧薪尝胆,如此一来,即便山大王们玩得一手十面?埋伏,将她团团包围,也?会有?见不得仗势欺猫的弟子拔刀相助。

“去去去!都哪凉快哪待着去!”正气凛然的年轻弟子真拔了剑,将炸着毛呲着牙的一众野猫尽数轰走,他一边撵猫还?一边纳闷,说:“怎么回?事,做什么全?都盯着这一个打?”

郁润青趴在石狮子背上,看着那年轻弟子,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难怪玹婴进淮山如入无?人?之境,这些山大王都急得恨不能?张嘴说话了,也?没一个人?把疑心发作到她身上。

有?念及此,郁润青倒是真有?些为她师姐感到无?力,淮山里,淮山外,好像没有?一件事是顺意的,偏又陷在那逃不开的生死局里,稍有?一刻得以喘息,就要被催促着“早做打算”。

时至今日,还?能?有?什么打算呢,无?非是孤注一掷去和玹婴同归于尽罢了。

这样的打算,其实也?是出于无?奈。仙盟中人?无?不心知肚明,以玹婴一剑劈开十二重?封印的修为,想杀岳观雾是轻而易举的,与其被动的毫无?防范的等着玹婴一时兴起杀上门来,不如凝聚整个仙盟的力量,先下手为强,大抵还?能?拼出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并不是春蓬剑主的一线生机,而是正道仙门的一线生机。

郁润青趴累了,习惯性的翻个身,兴许是初冬的日头足,这么暖洋洋的一晒,顷刻困倦起来,闭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微凉的手落在她肚皮上,轻轻抓了两下。

郁润青一惊,猛地睁开眼,目之所及是一袭血迹斑斑已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素衣,还?有?那仍然碧绿通透的春蓬剑。

“宗主!你终于回?来了!”今早撵猫的年轻弟子见了岳观雾,便满脸愤懑,急急忙忙地上前告状:“你不在的这些时日,外门流言四?起,都说你是畏惧那个魔头,怕死于重?葵剑下,所以……那些话太难听了!我实在说不出口!可好些外门弟子偏听信了这流言,不过短短几日,就有?近百人?私逃回?乡!”

岳观雾收回?手,看了那年轻弟子一眼,竟挑唇一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聪明人?这会都该逃命了,只?有?蠢货才自寻死路。”

那年轻弟子是有?点蠢笨的,可还?称不上蠢货,当即睁大眼睛说:“我不是蠢货!”

岳观雾笑意未减,转身走进了玉卿宫。

郁润青视线慢慢挪到那年轻弟子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第一遍一无?所获,第二遍还?是一无?所获。

那年轻弟子察觉到郁润青的视线,潮湿又清亮的黑眸望过来,竟然对着一只?猫掷地有?声的重?复了一遍:“我不是蠢货!”

似曾相识的眼神,不记得在哪见过。

郁润青瞥了他一眼,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