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上一回他躺在病床上时,那?个奸夫也是想带她走,当时她说什么来?着,说什么为?了他可?以去死,还要?他许她下一辈子的姻缘。
她口头上说愿意为?他去死,却不肯听?他一句解释,她所谓的爱还真是浅薄得令人发指。
容璋冷冽的目光落在林晚捂住心口的手上,是个极为?戒备地姿势,他讥讽地笑了笑,“你在害怕我?怕我做什么?怕我欺负你?呵,你以为?我现在对你还有兴趣?我但凡对你还有一丁点兴趣,我会将你送走?”
对容璋而言,背叛他的女?人,他能立马收回所有感情,折颜可?不就是这个下场,如今看来?林晚也好不了多?少,他从来?便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
恶毒的言语像尖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林晚的心上,她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也是这个时候,林晚才明白,即便容璋已是伤她至深,她依然还爱着他,不然为?何会这么痛呢?
她不想再继续听?他那?些诛心的话,便从袖袋里取出药丸捏在手心,他看向那?个无情男人的眼里满是委屈,视线被泪水模糊,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去岁她登台那?日,甩着水袖踅过身来?,目光缓缓溜向观众席时,从人群中一眼便瞧中了那?个清隽无双的贵公子。
堪堪这一眼便险些要?了她的命。
林晚把药丸塞入口中,只要?咬破这药丸,这一段孽缘便可?到此?为?止,可?分?别?在即,林晚却有些话哽在心头不说不快,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终是泣声问他,“世子爷,你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了,那?么以前呢?以前你对我的那?些好,也全都?是假的不成?”
容璋抿着唇并不言语。她既然背叛了他,那?他们之间也再没什么好说的,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药很苦却不及林晚的心苦,她爱惨了的一个人啊,难道真的从来?不曾爱过她吗?她咬着唇瓣不甘心地又?问:“世子爷,在我陪着你的这些日日夜夜,你对我可?曾有过片刻真心?”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然则如今容璋哪里肯说半句软话,“你不过一个戏子……”
话音未落,林晚便咬破了致命的药丸,在她倒下的刹那?间,她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容璋,我不再爱你了。”
爱你很累,会粉身碎骨,我不再爱你了。
容璋接住她不断下坠的身体时还有些懵,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摔就摔了,而当他看到她唇角流出的褐色液体时,一双凤眸霎时布满了血丝,“不”
她吞药自杀了,是他亲手逼死了她。
不,不止是她,还有他们的孩儿,他的指尖已触碰到了红纱下那?微微鼓起?的腹部。
“晚晚”
容璋双膝跪地,将脸埋在那?鼓起?的肚皮上蹭了又?蹭,不知是不是肚腹里的孩儿在做最后的挣扎,这时竟然在肚子里动了动,虽然很轻,但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他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可?他这个当父亲的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恨他啊!
容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在林晚白皙嫩滑的脸上。
第24章
法华寺, 超度亡灵的莲花楼,起初祭奠折颜的那个房间,此刻墙上?挂着两幅画像。
左边的女子身穿大红的戏服, 回眸浅浅一笑将?那雪色水袖甩出?,娇俏得似那柳梢头欢快鸣叫的黄莺。
此女正是四年前和亲途中自缢而亡的林晚。
对于林晚的死, 时?至今日关胜也不是很明白,肚子里分明揣着一个金疙瘩,却?为何非要闹得个一尸两命?
她自己死了?便罢, 就?是可怜了?小小姐, 还不曾见过天日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