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天玺十二年的这个花灯节,即便后来她明白了所有真相,心里都还是暖意融融的。对于那时十六岁还不到的她,能得如意郎君这番话,要她当时就死了都是愿意的。
因为容璋的这一句话,林晚接下来在国公府过得十分安心。
不过好景不长,大概一个月后。忠勇侯夫人携姜芙登门,撕碎了林晚华丽的梦境。
府里都传开了,世子爷要迎娶姜芙为妻,日子都算好了,就等三日后的黄道吉日交换彼此的庚贴。
等庚贴一交换,两家的婚事就算定下了,国公府这样的人家,除非是容璋死了,否则一旦庚贴交换了,婚事就没得退。
为这事林晚提心吊胆的,一整日都吃不下饭,丁香看在眼里便宽慰她,“姨娘不必如此忧心,世子爷心里有你,定然不会叫世子夫人欺负你的。”
若是其他人当这个世子夫人,她或许还有活路,但如果是姜芙,她却是只有死路一条。
林晚叹了一口气,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然麻绳专挑细处断,歹运只找苦命人,第二日整个国公府就又在传,赤真公主要出降国公府,要嫁给容璋做妻子,吐蕃梁使臣的请婚折子已经直达天听,赐婚圣旨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赤真公主曾扬言容不下妾室的,她做林晚主母,比之姜芙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连遭受两回重创,林晚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丁香惊呼一声,“姨娘!”
“姨娘晕倒了,还不快去找世子爷。”
容璋过来的时候,林晚正靠在南窗的榻上歇息,虽然精神头不大好,但也已经缓过了劲儿来,方才头发弄乱了,这会子正散了发丝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
便是容璋撩袍进了屋,坐在了她身旁的软塌上,林晚依旧只顾着梳头发,偏开头并不去看他,眼里隐隐有水光浮现。
容璋叹了口气,摆摆手挥退了丫鬟,接过林晚手中的木梳替她通发,“最近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能不胡思乱想吗?敌人的号角都吹到家门口了,可她却一点捍卫主权的能力也没有,且似乎也没有那个资格,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一直抑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容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抽出软帕与她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水,“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在。”
这听起来是容璋的一个承诺,但他却并没有否认娶妻的事,是以林晚并没有被安慰道,她控诉他道:“世子爷说叫我不必怕,说一切有你在,那么我倒要问问世子爷,你是时时刻刻都在后院?还是你能保证你的妻子没有害我的心思?”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容璋没有和他继续吵下去,只逼她用完一碗白粥后就离开了折香馆。
“下午还有一场蹴鞠赛,等晚上我再回来陪你。”
而姜芙这边被赤真公主打了个措手不及,便提议也不必管什么黄道吉日,今日就该把庚贴交换了,最好叫容璋请了保山上门提亲,把婚书也签了。
封氏点了点她的头,十分地恨其不争,“就没见过你这么恨嫁的。”
“赤真如此嚣张,女儿就怕夜长梦多。”
忠勇侯夫人过来找沈氏,想要趁着圣旨还没有下来,赶紧把亲事定下来,沈氏也正有此意,可却发现容璋根本不在府中而是去了京郊的西山,今日有最后一场蹴鞠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