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起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手指也粗笨厚重,接近颂玉的瞬间,一股脂粉香水掩盖不住的骚臭味飘过来,不像个喜婆,反而像个老太监。
颂玉隔着帕子往那一看,只见一个涂着惨白脸、抹着大红胭脂的脸凑了上来,吓得他浑身一抖。
喜婆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领着颂玉一步步往前走,颂玉时刻留意着脚下,却不见有跨火盆的环节。
什么意思?
结的这桩婚不用去晦气?
甚至连其余的步骤都省了,只由喜婆牵着人从门口步行至门内。
颂玉一直从盖头下面小心打量着前面的路,怕这人给他带到沟里去。
这是一个哪怕没看见大部分样貌,都能感觉到萧瑟的小院。
像是十几年没有人住了一样。
一地枯叶,四处蓬草,所到之处尽显荒凉。
这是什么地方?
总之,不可能是新郎官住的地方。
什么正经河神会住在这样的院子里!
喜婆的脚步停了下来。
“新娘子,您请吧。”
这话像是在请新娘即刻入洞房。
可颂玉分明看到,两人面前不是什么洞房,而是一口幽深的井。
第83章 丈夫
颂玉从红盖头底下看见了,那喜婆指向的根本不是什么洞房,也没有什么拜堂等礼仪。
而是让他进到一口深井里。
唰
风吹过,小院里的落叶在地上摩擦出声响,显得这座宅院空空荡荡,寂静如死。
也是这个时候,颂玉才发现,外面的唢呐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一直跟着他们的人也都不见了。
只剩下这满面铅粉的喜婆。
对方那张嘴,如抹了新鲜的血一样,红得叫人毛骨悚然。
“新娘子,请吧?别叫新郎官等着了。”喜婆做作地笑起来,声音粗声粗气,嘶哑难听,简直像是用手指甲在墙壁上划出来的声音。
颂玉的脚步慢慢动起来了,绣着并蒂莲花的红鞋轻挪,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口深井迈去。
喜婆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鲜红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朵根。
颂玉甚至能问的对对方嘴上那腥臭的味道。
他手指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小心从身上摸出匕首。
一步,两步,三步……
在脚尖触碰上那井缘的瞬间,他猛地把盖头一扯,往喜婆头上一砸:“要去你去吧,我才不下去呢!”
他一边喊着,一边急忙往来时路上跑去。
赶紧出了这个鬼地方,他在这里总觉得浑身难受。
喜婆扯掉那块红头巾,声音近乎癫狂,几乎是演也不演了,操持着粗哑难听的嗓音,怒吼着:“小贱人,你别想跑!”
尾音被无限拉长,几乎不能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颂玉后背一凉,跑得更快了。
这身喜服穿得难受,又束手束脚,他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扯下来,零零碎碎的绣花、珠串、宝石散落了一地,他却一点也不心疼。
又一股微风刮过,轻得像是谁的笑声。
喜婆见追不上,直接扯下身上画皮,四肢着地,向着他这边狂奔而来。
颂玉却在此时迷了路。
这宅院四四方方,哪里都长得一样,又被追着跑了一圈,哪能辨认出哪里是来的那条路。
眼见身后的喜婆来越发近,他慌不择路,随便选了其中一条,闭着眼愣往前冲,现在只要不被这个东西抓住就行,先保住自己的命。
那腥臭的味道已经近在咫尺,他几乎能听见对方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