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3)

金陵的街道比泉州城宽阔许多,可以容得下四辆马车并?驾齐驱,路面也?不似泉州用细碎的石子铺成,整个城池的地面是同样尺寸同样颜色的石板铺就?,连街道两边的商铺装潢也?比泉州城气派许多,这些景致林晚是打小见惯的,可对于自小在扬州城长大的阿奴,却像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自打入了城门,马车的帘子就?没有放下来过,当真?是看什么都稀奇。

待到马车行驶到元宝巷的时候,阿奴坐在容璋的腿上?,指着外面派了一长列队的铺子道,“爹爹,我要吃这个。”

排队的人太多,压根看不见铺子里卖什么,铺子上?头?的牌匾阿奴又不认识,容璋因问:“你?知道是什么吗?这就?馋嘴上?了?”

“不知。”阿奴摇了摇头?,“但娘亲说过,排队越多的铺子,东西越好吃。”

容璋捏了捏阿奴的脸蛋,“爹的阿奴可真?聪明。爹这就?带你?去买。”

林晚嫌麻烦,毕竟人多,还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世子爷,他小孩子家家的,你?纵着他干嘛?”

容璋却道:“阿奴好容易对我提要求,我这个当爹的,怎能不满足他?”

再是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叫林晚失了神,曾几何时她也?比阿奴大不了两岁,每次和爹爹去镇上?,都十分馋糖果铺子里的麦芽糖,可她每回路过时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唯一的一次,他爹终于舍得花了十文钱给她买了几颗糖,却在她吃完第一颗糖后,就?把她卖去了戏班子。

是以,在林晚的记忆里,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父爱,她都不曾得到过。

一个人从未得到过的东西,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这大概是另一种偿还。

就?比如现?在,当林晚看到容璋把阿奴放在肩头?,任由?他扶着他的脑袋,搡歪了他的发冠,抓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发丝,他非但不动?怒,回眸看向阿奴的眼里还满是笑意。

这再是寻常不过的一幕,却叫林晚动?容地红了眼圈,他捂着唇,才没有哭出声来,眼尾却有两行热泪无声落下。

她想,容璋也?许不是个好丈夫,甚至都不算一个好人,但他一定能是个好父亲。

但一旦孩子多了,这份父爱也?就?薄了,林晚心里升起一个诡异的想法,便是为了阿奴能有这独一份的父爱,她就?是演也?要同容璋演下去。

否则,容璋也?许如今还对她有情义?,她若是再和他耗下去,保不齐他就?有了新欢,有了新的孩子,而阿奴也?会跟着她一起失宠。

为着这常人不可理喻的念头?,在容璋抱着阿奴回来时,林晚见容璋额上?冒出了细汗,主动?地拿出了帕子去给他拭汗。

额上?的温软叫容璋为之?一愣,而后他缓缓抬起眼尾上?扬的凤眸,便对上?一双躲闪的眸,以及她那只躲避的手。

好容易有这等?进展,容璋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不由?分说便将手覆在了她手背上?,而后在林晚的惊诧中,将他紧绷的下颌贴向她捏着帕子的手,“这里也?有汗,也?得擦擦。”

在触及到男子面颊的刹那,林晚惊得手一松,帕子飘落,她薄凉的掌心严丝合缝地贴上?男子温热的面颊,一时间,四目相?对的两人皆是一怔,画面停止在了这一刻。

正这时,马车一个急转弯,林晚醒过神来,忙雷劈似地收回手,背过身去,将羞红的面颊隐藏在自己?投射下的阴影里。

虽只是个意外,可她方才都干什么了?

她摸他的脸了,且还摸了好久,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可他会信吗?

林晚拿眼尾余光去偷瞄容璋,就?看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那架势就?好似笃定了她在勾引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