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什么东西是最容易的事情,可要是想找回来,就要做好付出千难万阻最后依然是两手空空的心理准备。程良暂时不想找回自己丢掉的东西,并不是怕困难,是害怕他想找的那一天就是他彻底将自己的付出和真心全都否定的一天。可是看现在这种日子,无期徒刑和死刑比起来哪个更好,谁都说不明白。

夜里程良自己稍微喝了点酒,微微醺起来才鼓起了点敢给魏怀琼打电话的勇气来,趁着这股劲没像被戳漏的气球似的马上散干净,他赶快拨通了手机里那个烫手的号码。

程良怕了魏怀琼快二十年,每次见面的时候身边有旁人在还好,两人单独相处时程良腿肚子都是软的,后背上一层又一层白毛汗往外冒。

电话刚拨出去程良酒劲就散光了,强忍着没马上按掉关机。

对面接的很快,魏怀琼声音带着点笑低低传出来:“嗯?程良?你给我打电话可太难得了,天要下红雨了吗?”

“魏先生……晚上好。”

“宝贝,这可不是晚上了,现在是马德里凌晨三点。”

程良小腿肚子痉挛着抽了抽:“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先休息,等你睡醒再说吧。”

“没关系,我没醒来再睡的习惯,你没事不会找我,直接说吧。”

程良不太好直说自己是因为秦启才无事不登三宝殿,至少不能开门见山,程良太知道魏怀琼成日表面上端着温温柔柔的笑面孔,实际上却有多小心眼记仇,这男人浑身都是敏感点,极容易被冒犯,他嘴里说着没关系,背地里下手比谁都阴毒。

“你,你今年有回国住段时间的打算吗?”

“怎么了,想我了?”

魏怀琼说话的腔调总是这样,程良很难不觉得自己就是他随手就能逗弄的猫猫狗狗。

“我只是问问。”

“行了,有什么直说,你根本来不了拐弯抹角那套,听你说点什么我都替你急的慌。”

程良咬白了嘴唇,又整理了下语言才道:“就是,你还记得秦启吗?三年前九龙塘嘉珀山庄园容叔葬礼上你们见过的。他有些合作找到我,我觉得还算靠谱,但一来没那么多钱,我跟爸爸要的话他肯定也要再问你几句,二来我确实不太懂,就想,想麻烦你来帮我看看,把把关。”

“好了好了,别费劲编瞎话了,我都懒得问你怎么会和秦启勾搭上,又怎么忽然想着搞比大买卖。秦启是想见我?”

程良自然知道没办法轻易把老奸巨猾的魏怀琼忽悠过去,但程良最好的一点就是对人的情绪还算敏感,虽然魏怀琼说话用词轻浮难听,但他这时候语气还算稍微可琢磨的轻松随意,程良便软下来直接半真半假求了:“比起我来他肯定更想见你,你知道的他进军内地之后和随云算是竞争对手,我就想着你回来能,能帮我撑撑腰,他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背刺我们了。”

魏怀琼饶有兴趣的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真的吗?才想起来我能给你撑腰?”

“……我以前没跟秦启接触过,现在有点讨厌,又不能总指着朋友,想来想去只有你了。”

魏怀琼支着下巴想,这小混蛋为了个男人一张嘴真真假假的,从前绝不会说的服软话也掺着甜言蜜语吐出来,魏怀琼只想给他堵上,才不会还惯着他亲亲就算了,非得按胯下狠狠收拾几番才行。

”行吧,我知道了。不过我辛辛苦苦跑这一趟,你没什么表示吗?”

程良身心俱疲,电话都拿不动,扔桌子上开了免提:“那你想怎么样呢?”

“怎么那么不情不愿的,你能有什么给我?先叫声好哥哥听听,多久没喊过我哥了。”

程良嘴唇翕动,他实在是喊不出来,两个字卡在嗓子里,憋的大脑都快缺氧了都吐不出来。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