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吴玲赶快将袋子里玻璃罐装的杏仁牛奶燕窝拿出来。

程良眼神落在那个小小的玻璃瓶上,心软成了滩温水。

周正自进屋后就没怎么开口,老老实实坐在边上翻着手机。程良多看他几眼,有点无奈:“正正,要来口吗?”

“不要。”

“嘴撅的能拴驴了,小孩似的,别闹别扭了。”

周正扭过头哼了声,眼睛悄悄又红了。

霍栖桐很快从洗手间走出来,原来他让吴玲带的是衣服,和他平时风格很不一样,天蓝色的厚卫衣,白色短棉衣,和上衣同色系的卫裤,脚上一双驼色矮靴,他把头发放下来了,细碎的刘海垂在眼前,看起来年纪又小了几岁,青春阳光的像个还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好看吗?”霍栖桐问程良。

程良眼珠不错的盯着他,恍恍惚惚道:“好看的,好看。”

“怪人畜无害的,都不像你了。”吴玲小声嘀咕。

霍栖桐心情好着,随她怎么说。

“哇霍哥,你竟然换香水了?还是主花香调,娘们唧唧的。”

“你不懂别乱说话,这叫温柔暖男系。”霍栖桐坐在了程良边上,扑面的薰衣草掺着点鼠尾草和柠檬味的清新气味,像穿习惯衬衫戴着边框眼镜的清秀男孩,柔软陌生的不像霍栖桐。

程良心尖上颤了颤,他低下头喝了口燕窝,猛然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明明是一点点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就让他有点难过了,程良笑自己,这么矫情,简直让人不齿。

“好喝吗?”霍栖桐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程良。

“好喝。”

“好喝明天我给你再带。”霍栖桐旁若无人般凑上去亲了亲程良的脸:“我等会儿早点走,有事情给我发消息,电话我可能接不到。”

程良冲霍栖桐笑着点点头。

“周正,家里收拾好了吗?”

“……好了,保姆和护工已经住进去了,我帮你把卧室书房和工作室上了锁,也跟他们说别乱动你东西了。”

程良才想夸他用心,就见霍栖桐冷了脸。

”辛苦你了,不过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必要锁起来,给那孩子看到心里可能不舒服,等会你把钥匙给栖桐留下吧。”

行吧,他都觉得自己上百万刀的器材和价值无法估量的素材不贵重,周正没什么好说了。

霍栖桐软下眉眼对程良道:“谢谢你,我会教他的,让他在家里乖乖的。”

“没事,他住的舒服就好。”

“乖,那我先走了。”霍栖桐揉揉程良头发。

吴玲忙站起来:“程导拜拜。”

“嗯拜拜,你们两个路上注意安全。”

很快病房空下来,安安静静的,之前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气散了干净,冷冷清清。

程良把手里的玻璃瓶放在床头柜上,慢慢侧躺下来闭上眼睛。

“程导,我昨天晚上又失眠一整晚。”周正轻声道:“您觉得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周正话里透出几丝哽咽来:“您当初喜欢他,无非是他聪明干净,虽然你给他付出很多,但我不否认那时候他对你的好确实不掺半分杂质。现在呢?你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我逾越点来提,他对你好是基于什么?有几分真心在?你天天看他脸色把自己放在哪里?你心里没疙瘩吗?”

程良沉默着睡着了般,空荡寂静的屋子里只有周正拖着哭腔的语速越来越快的声音响起。

“哪怕你一直觉得自己有错,你想去补偿他,放他走不是更好吗?总不会比现在更让你难过了吧?不要说知足不要说不难过,我没矫情,真的,我光是看到你都能听到你心里有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