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1 / 2)

她看着时而慈祥时而狠戾的祖母,冷冷道:“你错了,我配。我很好,阿耶阿娘虽离开了我,但他们至死都爱我,我也值得任何一个人真心以待,我也不惧付出真心。错的从来都是你,不是我。”

沈老夫人愣了愣,半晌道:“皇后娘娘?求娘娘开恩,救救你二伯,他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看在我将你养大的薄面上……”

沈宜秋微微一笑:“祖母好好休养,我们不会再见了。”

说罢,她转过身,手轻轻按在小腹上,坚定地走出了这个幽暗腐朽、令人窒息的地方。

离开沈府前,她去了一趟“凤仪馆”。

走进东轩,陈设都还保持着她未出阁前的模样。

她在书架和墙壁的缝隙间找了找,尉迟越亲笔画的列女图果然还在原处。

她将书帙搂在怀中,带着侍从出了沈府。

回到太极宫,她将当今天子的墨宝铺展在案上,时隔一年多再看,这画依旧惨不忍睹,那一个个列女伸着脖子,目光呆滞,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憨态可掬。

她自己还未察觉,笑容已在嘴角荡漾开。

翌日,她批阅完奏书,叫宫人从库中搬了些素白的绫绢出来。

素娥猜出了端倪,故意道:“娘子是要替小皇子小公主做衣裳么?”

沈宜秋乜了她一眼,不答话,素娥便掩嘴吃吃地笑起来。

她怀着身子,不敢过于劳累,闲时便拿出来插几针,缝了三日,堪堪做出一对足衣。

这一日晌午,她正盘算着该往上头绣个什么,忽有一个黄门快步走进来:“娘子,圣人……”

素娥道:“可是圣人回京了?咋咋呼呼的做什么,仔细吓到娘子!”

那小黄门带着哭腔道:“圣人途中突发急症,病势危重……”

沈宜秋手一顿,针尖深深扎进手指,她丝毫不觉得疼,只是怔怔将针拔出来,鲜血涌出来,落在雪白的绫绢上,迅速洇开。

第145章 番外(二)

尉迟越这场病症来得毫无征兆,两日前他还好好的,忽然就发起高热来。

他一开始以为是染了风寒,叫随行的医官煎了几副风寒药喝下,谁知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高热持续不退,浑身直打寒颤,隔着车帷都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来遇喜将带来的衾被、毡毯、皮裘都盖在他身上,他依然觉得冷,寒意往骨头缝里钻,如同冰刃,似要将他肢解。

他很快便不能起身,只好在马车上躺着。

随行官员提议在驿站歇息几日,待天子的风寒痊愈再回京。

可尉迟越没同意,反而命舆人快马加鞭,倍道兼程,立即回长安。

他隐隐觉察到这不是一般的风寒。

也不是疫症,随行官员和近身伺候的黄门都没事。

更不是阴谋,身边都是他的亲信,食物和水都是来遇喜亲自经手的。

两个字无端从他心底浮出来:天意。

他曾听闻,有的鸟兽在临死前数日便有所感应,如今他亲身体会到了这种难以名状的预感。

狐死首丘,他只想回长安,回太极宫,回到小丸身边。

尉迟越是叫人抬进晖章宫的。

沈宜秋见到他时,他正在昏睡,眼窝深深地陷下去,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绯红。

她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烫得几乎不自觉地缩回手。

陶奉御很快赶到,然而他和随行的医官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除了当成风寒医治别无他法。

一副汤药灌下去,高热一点也没退,额头似乎还更烫了。

当日黄昏,尉迟越醒转过来,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但闻到熟悉的气息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