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心已化成了一滩水:“好,好,舅母抱。”
那小儿抽噎了一会儿,总算噤声。
太子无计可施,又不好同一个垂髫小儿计较,只得与他换了个位置。
没想到他刚躺下,那小儿便伸手推他:“阿舅走……”
尉迟越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太子一向不苟言笑,也不像五皇子那样会讨小孩的欢心,宗室中的小辈都与他不甚亲近。
小世子以前便觉这三舅凶巴巴的不好相与,有些怵他,此时他板起脸来,吓得抱紧沈宜秋,“哇”一声又大哭起来。
这小儿体魄随了他阿娘,哭起来中气十足,余音绕梁,尉迟越只觉天灵盖都快叫他这震天的哭声掀飞了。
沈宜秋心疼孩子,忍不住道:“殿下,小世子这样哭下去不是办法……”
尉迟越挑了挑眉:“大郎,别哭了。”
小世子不理他,哭得更凶了。
太子道:“这孩子机灵得很,八成是假哭。”
小世子闻言,仰起脸接着哭,涕泪齐下,声势浩大,比夏日得雷雨还滂沱。
沈宜秋心如刀绞,语气急起来:“殿下!”一边替他拭泪。
尉迟越一听便知她恼了,撇撇嘴道:“行,孤错怪他了。”
小世子见有人替他撑腰,也不怕这凶神恶煞的三舅了,伸手推他:“不要阿舅,大郎不要阿舅……”
尉迟越一挑眉,正要说什么,对上沈宜秋谴责的目光,只得把话咽回去,无可奈何道:“孤去侧殿睡。”说罢披衣下床。
小世子顿时破涕为笑,伏在沈宜秋怀中,奶声奶气道:“舅母好,舅母像阿娘,舅母香香……”
沈宜秋听他哭得瓮声瓮气,一颗心又酸又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大郎最乖,不怕,阿舅已经走了。”
尉迟越刚走出屏风,冷不丁听见这话,差点没气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