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很多钱烧香拜佛,甚至听信一些偏方奇门。蒋绵从记事起不知道喝过多少奇怪药汤,可这些一点用都没有,顶多给母亲一些无用的慰藉。
他没办法去幼儿园,几乎总是在妈妈身边。日复一日地病怏怏,在医院里过生日与儿童节。掉眼泪也会使人厌烦,哪怕是幼小的孩童。
做母亲不是神职,经年的、毫无保留地陪伴自然也有无法忍受的拖累。
偶尔,伏琳在彻夜守候后像一具游魂看着儿童病床上的人想:他会死吗?
所有人都说蒋绵会死,活不长的。医生说等成年了做手术也没用,很有可能将来会直接死在手术台。
说得是那么轻描淡写,让伏琳在医院里痛哭呆坐了许久:他会死的,所以爱他就变成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只要不爱,那么到了那一天便会成为解脱。
这样的念头往往让她在梦中惊醒,揣着蒋绵的手直至天亮。
太难了,爱是母亲的本能。
“绵绵,到妈妈身上来。”
亲昵的拥抱,小小人喜欢像海獭一样趴在她的胸口,那是他从电视中看到的,节目里说海獭宝宝从出生起便只有妈妈,她们相依为命漂浮在水面,直到小海獭学会漂浮与潜水。
她教蒋绵这辈子不能靠近别人,也不能让别人靠近自己。教他不要给任何人拥抱与亲吻,这是他生存的唯一要领。
“因为绵绵和别人不一样,要保护自己。”他重复这样的话,他不光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妈妈。
于是他推走了来看他的蒋立风,因为爸爸低声训斥了伏琳被蒋绵发现,蒋绵无法忍受地把小皮球砸在了他身上。
之后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这是一种开端,伏琳常大笑,哪怕蒋立风试图与她重修旧好,可蒋绵对他的微妙排斥让他渐渐不再踏入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