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几秒后才勉强恢复正常。
自从身体出问题暂停了所有工作后程良总恍惚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现在也是,他没有更仔细的探索想念了数年的家,而是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想些有的没的,都不是重要的事,小到昨天晚上的糖水真难吃,大到早上梳头发又掉几根。
程良忍不住捏住自己的马尾根掂了掂,他以前头发很多,厚到总觉得心烦想打薄,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只剩下这么点,果然人不能总念叨嫌弃本拥有的好好的东西。
周归璨见他这动作,开口:“别摸了,还不少呢,正常人发量。”
“现在正常人头发都这么少了?”
周归璨轻轻笑了笑。
程良此时并没什么较真的心情,不然他这人不是干不出当场翻看“正常人”周归璨的头发做对比的事情。
程良手里捏着刚才玩的叶子,遮在眼前透着光看。
“一叶障目。绝对是你学的第一个成语。”周归璨道。
“道具错了,这应该是个小树枝,是刮住仙德瑞拉爸爸帽子那一根。”
在外面坐久了还是有点凉,但程良不想回屋,他这段时间在屋子里待太多,宁愿冻一会也不想闷着,不然下一次在院子里吹风的机会不知道能不能有。
周归璨也不催他,转身拿了毯子给他搭上,他们两个很久没坐在一起聊聊天了,周归璨愿意听他说话。
“我小时候为这棵树创造了许多故事和身份,是幸运树,或是生命树,或者是我干爹。”
周归璨又笑。
“我总想着退休之后和喜欢的人在这里养老,坐在一起看我的片子,翻翻新书和画册,可以多养几只猫,但不能养狗。”程良顿了下,又说:“我只是想想,毕竟以后没树了,有没有我也不一定,保准剩下的只有条狗。”
周归璨脸上的笑意抹平,眸子里深深的暮色。
程良说到这里没什么想讲的了,拢紧毯子慢悠悠哼着歌。
周归璨想起昨晚的电话,开口道:“以前一直没正经的心平气和的问过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霍栖桐?”
程良坐起点身,垂着眼睛咬住嘴唇半天没吭声。
“不想说?”
“不是,我在想。”程良脸上也有点难色,继续道:“他长得好看,又有,反差感?”
程良越说越顺畅,但很显然他今天说的是全新的刚总结出来的,他以前只知道很喜欢霍栖桐,自己其实都不太清楚喜欢在哪里。
“刚认识的时候他很孤僻,谁都不相信,熟了后只听我的话,遇到事情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为我死也愿意。然后就是我俩在一起的方式很奇怪,这种方式不是我能做出来的,我总在心里记着。后来我又在想,我记他那么久,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没有完全得到,我跟自己赌气,我不甘心,凭什么能不喜欢我?我想他喜欢我。”
程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他可真会吊着我。”
周归璨不禁有些失语,程良这样说倒不是没有可能,其实周归璨一直都清楚程良的恋爱观挺渣的,如果说在朋友里找个对标,大概谢小方他俩最像。但只有再多了解程良一点,周归璨就知道程良的新认知并不全然准确,除去情感上的博弈,程良对霍栖桐的真心成分更多更隐秘,否则回到一个节点,程良那样自视甚高的骄傲的人绝不会和意识不清楚的霍栖桐发生关系。
周归璨道:”或许你以为他是一叶障目,但其实他是根魔法树枝?”
“周哥你不适合讲童话故事,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是冷了,进屋。”周归璨催他起来,提前交代:“你这次出来的久了,我定的明天机票,不然药都不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