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沁园喧嚷起来,已经是接近半刻之后了,如筝迷迷糊糊地披衣起身,看着门外一脸假笑的管事婆子,皱眉问道:“什么事?”
浣纱犹豫着上前低声说道:“回小姐,刚刚后园的管事妈妈来回,说是表少爷在后花园落水了,自称是有人暗害,如今老太君和夫人让咱们都到花厅对质呢。”
“什么?薛表哥落水?”如筝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如今这天气……罢了,既然是祖母传,咱们收拾收拾赶紧去吧。”
裹了大衣服行至花厅,如筝抬头便看到已经是坐了一屋子的人,正中薛瑾正围着一条薄被,哆哆嗦嗦地饮着姜茶,看到如筝进来,眼前一亮,掀了被子就扑上去,吓得浣纱等人赶紧上前拦了。
如筝也被他吓得倒退了三步:“薛表哥,你这是?!”
薛瑾冻得脸色发青,自咬牙切齿到:“表妹,你好狠毒的手段,我不过是仰慕你容貌才学,想要亲近亲近,你也是允了的,怎的却狠心把我推下水!想要冻死我么?!”他叫嚣着还打了个喷嚏,如筝却气的脸色发白:
“表哥请慎言!”如筝嘴唇哆嗦着,显见是气的狠了:“我刚刚离席便回了沁园,听到祖母传召才来了花厅,之前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一概不知,我好心关心你一句,你怎的这般污蔑撕扯我?我一个清白的女孩儿家,被你这样一说,我还怎么……”说着说着,她就似哽住了一般,半闭着眼睛倒在浣纱身上,吓得浣纱赶紧帮她抚了抚胸口。
旁边跟着的崔妈妈上前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老太君,我们小姐自酒宴赶回就说疲累,上床睡下了,根本不知前面的事,表少爷这样冤屈我们小姐,我们……请老太君做主!”
凌氏太君见如筝脸色苍白地昏过去,一阵心疼,厉喝到:“瑾儿,如今事实未明,怎能如此冤枉你二表妹,这种事情也是可以浑说的么?还不给我退下,过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
薛瑾天不怕地不怕的,惟独怕自家这个外祖母,当下便讪讪退到一边,如筝也醒转回来,被浣纱扶着坐下。
薛氏见如筝一番表演,似乎是赢得了老太君的信任,心里一沉,又暗恨派出去的人手脚太慢,竟然没有能给她抓个现行,但想到刚刚薛瑾告诉自己手里有死证的话,心里又是一安,忙上前说到:
“母亲教训的是,瑾儿你太放肆了,怎能无缘无故地诬赖你的表妹?你有什么实证讲出来,咱们也好给你辨析清楚,免得诬赖了好人,也可为你找回公道,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乱嚷一通,让咱们怎么帮你?”
☆、171风起(下)
她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薛瑾,他邪笑了一下,自走过去围上被子:“姑母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他回过头瞪着如筝,双眼露出觊觎和愤恨交加的复杂神色:
“表妹自能言巧辩,我倒要问问,昨日是谁在回廊拦住我说话,又是谁夜间给我抚筝传情的?”
如筝被他说得一愣,转眼又气的柳眉倒竖:“表哥说话要有实据,这几日你满园子乱转,莫说是我,便是丫鬟婆子每日里都要遇到无数次,我和你说话是礼仪使然,倒成了罪过?说到抚筝更是可笑,表哥若是想听我抚筝,自可以约了棋儿婳儿柏儿,咱们一起赏花论曲,又何必夜半偷听?表哥你说话颠三倒四好不糊涂,我听不懂。”
薛瑾被她一番抢白恨得牙痒痒,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湿透的香囊:“表妹好言辞,不过愚兄倒要问问,这荷包是你给我的不是?!”他这一言出口,满屋子人都惊了惊,伸头看时,却见他手里是个十分不起眼的素色荷包,料子针脚都一般,却像是外面街上几个大子儿一个的货色,都不知他拿出这么个东西来是何用意。
如筝也只是冷冷地瞟了那个荷包一眼,到:“我不认识,表哥别是喝多了